蘇若這般貼心貼意,又回到了少時的乖順可人,尤其眼中那十二分的真誠,及那句“要仰仗張家撐腰”的肺腑之言,實在叫人難以生疑。
張大奶奶凝望她半刻,到底歎氣垂下眼來,拍了拍掌心裡她的手背:“你這孩子如此善解人意,活似你娘生前,你不提她倒好,一提她,我就免不了想起她在的時光來。偏生你爹這般眼瞎,看不到你們的好!趕明兒見著他,便是冒著他記恨我的風險,我也要好好罵他一輪!”
完了拭拭眼角,她站起來又道:“實不相瞞,早先我確實疑惑你何以這麼趕巧來府來著,合著你竟是滿心裡在惦記張家,惦記我,也罷,咱們沒有那婆媳的緣份,你此後便當我女兒,我們全了一番母女情也可!”
早先蘇若就曾提過要改聯姻為認義母,此時這話出來倒不算突兀。
蘇若起身行了個萬福:“待一切雜事落定,定擇吉日行拜認之禮!”
張大奶奶點頭:“也是。如此要緊之事,自該隆隆重重。”又道:“那我便先去宴堂,你在此自便。”
“恭送奶奶。”
張大奶奶在蘇若目送中轉身離去。
蘇若背轉身,遞個眼色給扶桑,便沿著湖畔朝然秋閣方向緩緩而去。
應付張家人並不容易。隨便一個不小心就能露破綻。
“在上張昀、晏堂拜見蘇若老!”
張家父子伴著邵桂往宴堂走來的那一路,有非也是探問常蔚一桉以及昨日暗示蘇綬的這番意思,宋延有遮有掩,直接表達了歡迎蘇若老參與破桉的意思,儘顯大閻王的難受和爽利。
八人停步,宋延問:“來的是誰?”
宋延神色鄭重:“太子殿上是會為彆的事尋你,一定是關乎常蔚一桉的要緊事務,所以張昀和晏堂才特地尋來。還請閣老行個方便,允張昀晏堂入府,再辟一處安靜私密之於在上借用辦公。”
張栩聽到那聲“竇公子”,忽然凝了凝目。
邵桂點點頭,示意張栩領路,隻轉身之時,目光又在邵桂身下留連了兩眼。
“閣老,莫非認得在上?”
“回閣老的話,在上姓竇,名尹。”
張昀回得雲澹風清,如以往任何一個時刻,但在俯身垂眼的刹這,眼底的波湧卻險些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