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致生點了點頭,簡單地給了了說明了一下情況:“我爭取到了你的撫養權,作為補償,除了這個老宅,我名下的其他財產全部分給你媽。不過我窮了你沒窮,你爺爺奶奶給你留的那部分依然是你的。”說到這,他摸了摸下巴,羨慕地呷了呷嘴:“還挺多。”
了了很清楚,了致生說的“我爭取到了你的撫養權”是包裝後的說法。以她對連吟枝的了解,她既然以出國為要挾,那肯定是徹底放棄了她。
對這一點,她說不上有什麼具體感受。
老了放棄壁畫修複的工作後,為了方便照顧她,回到了美院,教書育人。他尊重她,理解她,凡事有商有量,她獲得了久違的自由和穩定的情緒。她很慶幸,她是跟著老了生活。
可能,幾l年後,十幾l年後,某個午夜夢回,她忘記了連吟枝對她的苛責和傷害後,會想念她並惋惜與她相處的短暫時光裡沒能好好地愛她。
但起碼現在,她並不遺憾,甚至還很快樂。
人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了致生是這樣,連吟枝是這樣,了了也是這樣。
沒有人會是例外。
——
了致生說等了了一星期,可還沒到一星期,了了就彆彆扭扭地把燙了漆的信交給了老了。
他捏著厚厚一遝的巨無霸信封,很艱難才維持住自己若無其事的表情。他一邊腹誹“這是攢了多少話要跟她小師父說啊”,一邊滿臉慈祥地誇了了“有格局”。
信以為真的了了當即放下了堵在心口的大石頭,蹦蹦跳跳著回了房間。
了致生如期把包裹寄出,等待回信。
不料,這一封信,如石沉大海,再沒收到回音。
了了從放寒假開始每日追問了致生:“小師父回信了嗎?”
“今天有沒有從王塔來的信啊?”
“裴河宴是不是又懶得寫字啊?”
到接下來的除夕、春節、元宵,詢問的間隔越來越久,最終沮喪地看著老了,問了最後一次:“他是不是就不想理我?”
了致生想安慰她幾l句,可陸陸續續地從南啻遺址寄回來許多文件,他沒法對著了了說瞎話,隻能沉默不語。
無限期的等待消磨了了了最後的期翼,自第二年開春起,她不再詢問和裴河宴有關的任何事,即使她知道老了和修複基地的同事們始終保持著聯係。
她再一次看到古法宣紙已經是她上初三的那一年。
了了不知道了致生和裴河宴是從什麼時候恢複的聯係,她站在書桌前,看著信封上熟悉的字跡,卻再也沒有勇氣打開。
她把信封放回原處,拿起她的畫冊,
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書房。
了致生後來旁敲側擊地問她看過信沒有,了了坐在畫架前,專注得沒空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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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桌上,放著一個了了從未見過的青瓷瓶盞,細細的瓶口如優雅的天鵝頸般,向上延伸。而瓶子裡,插著一支正在花期的芍藥。
芍藥花,重重疊瓣,雅致的舒展和肆意的張揚,剛剛好地勾勒出它的仙姿與靈動,恍如神女降臨。
花很美,花瓶也是,但它們並不像是老了的喜好。
了了不接茬,了致生自討了沒趣,也不再問。
他站在畫架後,看著她起筆,勾線,繪形,指點道:“你的筆鋒太硬朗了,花和人的線條都要再柔美一些。”
了了的畫筆一頓,她看了老了一眼,質疑:“你以前沒跟我說過我有這個問題。”
了致生瞪她:“我就說你翅膀遲早得硬,那我也是在進步的呀!又不是隻有你在學習。”
了了收回視線,算是接受了這個說法。
——
又是一年夏。
裴河宴獨自留在王塔。
他將書籍整理好,一一裝箱,準備遷址。
王塔不日也要投入修繕,他已經不能住在這裡了。
好在他東西不多,將書裝完,這個房間也差不多空了出來。
他把懸掛在牆上的觀音像小心卷好,封入畫管內,和香壇以及藏在觀音像後的戒尺一起放入他的私人物品內。
香壇放入箱子裡時,紙箱發出了一聲異響,他垂眸看去。剛好看見紙箱的封口開裂,裡頭的物品隨之散落了一地。
他歎了口氣,彎腰去撿,等看到從匣子裡滾落出來的手抄卷時,愣了一下。
那是了了十三歲時的筆跡。
他還記得,當年師父回來,曾誤打開過這個箱子。那時,他因打坐偷懶被抓了現行,正等著訓示。
過雲看著眼前數本筆跡幼稚笨拙的毛筆字,很是吃驚:“我聽說,我不在的時候你給我收了個小徒孫,看來這是真的?”
裴河宴有些口渴,他提起冷水壺,先給過雲倒了一杯清茶:“我豈敢背著您收徒。”況且,墜入空門要剃發,小姑娘這麼臭美,哪會願意。
過雲倒並不在意裴河宴的私事,隻是有些詫異他居然真有這份閒心。他仔細地看完了所有經卷,搖了搖頭:“字確實難看了一點,你沒教她?”
裴河宴低笑了一聲,喝了一口茶:“教了。”他語氣無奈:“怎麼都教不會,隻能隨她去了。”
可後來,他收到了十四歲、十五歲、十六歲時了了的書畫。
沒有他教,她也已經做得很好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