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四樓。”
裴河宴回了一下頭,替她按下第四層。但電梯早已滑下四樓,無法中途停止,了了隻能先跟著去地下。
電梯滑軌運行時,有輕微的拉扯聲。
這個聲音,她在之前都沒聽見過。唯獨現在,電梯內太過安靜,所有人像是都沒在呼吸一樣,讓她清晰到仿佛看見了齒輪在升降皮輪上勻速下降的畫麵。
見了了略顯局促,裴河宴看了眼她身後的雙肩包,隨便找了個話題:“這麼早來,是參觀法界嗎?”
他雖是詢問,可語氣裡的篤定壓根用不著她回答。
察覺到他的視線就落在她的脖頸和耳側,了了微微有些不自然,她輕輕地往上扯了下雙肩包的背帶:“是啊,優曇法界今天開放嘛。”話落,她遲鈍地反應過來,他剛說的是你“這麼早來”,整句話聽著像是知道她今天下午要
過來一趟似的。
“你知道我今天要來?”了了問。
“知道。”裴河宴沒否認:“了無剛出發(),去機場接覺悟了。
他沒提覺悟找他提前招待的事?()_[((),隻是低頭看了眼時間:“主廳看過了?”
了了搖頭:“還沒,人太多了。”
裴河宴點了一下頭,沒再說彆的。
電梯緩緩停在了地下三層,叮聲後,門向兩側打開,眾人魚貫而出。
裴河宴等人走完,重新按下四樓,關上電梯。
了了一句“再見”都已經捏好了語氣,保準禮節到位,客氣之餘又不顯疏離。哪想到,話都到了嘴邊,他卻沒打算走。
她看著電梯重新上行,自然不會愚蠢的以為他是有什麼東西落下了需要回去取。但說話卻是要注意分寸,萬一會錯意那就是自討沒趣。
她斟酌了一番:“你不用陪我上去。”
裴河宴抬手指了下自己的耳朵:“你沒租講解器,自己逛等於浪費時間。”
了了微囧,原來他剛才打量她的脖頸和耳側,是在觀察她有沒有租借講解器。
對話到了這,她要是再婉拒就顯得有些不太識趣,隻能沉默著接受了他的好意。
法界的四樓是按曆朝曆代所屬的風格劃分的展館,展館內詳細地介紹了那個時期的佛教起源與傳承,以及當時信眾所信奉追崇的佛像造像。
了了深研佛像的畫法還是近幾年的事,雖然有了致生遺留下來的資料做輔助,但她和老了不同,她對各個時期的佛像造像並沒有特彆清晰的概念。通常需要看到具體的文字或者圖畫才能領悟到當下那個時期的繪畫風格。
能多學一些內容,她自然求之不得。尤其裴河宴的解說,是站在繪畫者的角度,他會適時的提醒了了,要重點注意哪一塊的內容,要學習的又是哪一部分的重點。
她聽得太專注,並沒有留意到周圍因為裴河宴講解得太過專業,而停駐聚留的大批遊客。等她發現時,身後三三兩兩,站滿了保持適當距離,一邊用行動強調“我沒蹭你的講解我的耳朵是自己聽見的”,一邊又情不自禁豎起耳朵生怕遺漏的遊客。
這場景莫名詭異,又莫名有些好笑。
了了豎起食指,輕噓了一聲,打斷裴河宴。後者還不明所以時,了了看了眼他掛在身前的工作牌,抬手把它翻了個個:“先不說了,我請你喝咖啡。”
剛才過來時,她聞到了咖啡香,香味應該是從三樓休息區飄出來的。
可她說完,又不確定他會不會喝咖啡,遲疑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很明白的在無聲詢問他:你喝嗎?
裴河宴抬起手腕,屈指點了點表盤,提醒她:“下午一點了,你是要喝咖啡還是去吃飯?”
一點了?
了了震驚。
他們剛把四樓逛了個大概,還沒去三樓呢,時間就過去了這麼久!
她撓了撓耳朵,有些為難:“我和覺悟大師約的兩點見麵。”吃飯肯定是來不及了。
裴河宴卻不以為然:“可以讓他先等著。”
了了差點哭笑不得,他可能是忘了她是下午這場商談裡地位卑微的乙方。
說起這個,她突然想到裴河宴也歸屬於“甲方”陣營,她瞬間有個不得了的念頭脫口而出:“你該不會也是考核我的一環吧?”
裴河宴正打算帶她出去吃個飯,他摘下套在脖子上的工作牌,將繩帶繞在一起,隨手塞進西褲的口袋裡。
聞言,他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什麼都沒說,可眼神裡的不屑把他的意思表達得一清二楚——“梵音寺是沒人了嗎,需要我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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