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誰在說話?
了了循聲抬頭。
離地約五米左右高的木架上,有一著寬袍僧衣的年輕男人正盤膝坐在佛像前。巨大的佛像眉眼低垂,目含悲憫,但因年久失修,麵部有多處顏料脫落,斑駁殘雜,缺失莊嚴。
他握著一支畫筆,正在為佛像補色。
正午熾烈的陽光從他背後的窗欞中透出,將他白色的輕裟穿透得如同振翅的薄翼,隻剩一團模糊的光影。
了了下意識眯起眼睛,試圖看清他的五官。
對方卻以為她並未聽見,手中動作一頓,低頭看來。
他轉臉的刹那,光線變幻,佛像眼中湧入大量光點,似瞬間退去了朽敗,有了靈魂,莊穆地俯視著人間眾生。
而他,坐在那尊半麵殘缺的佛像前,雙目微闔,眼神淡漠,似被佛像凝視的修羅,不見慈悲,滿目厭倦。
他看著了了,神情冷淡地又重複了一遍:“你把飯放下吧,了先生去提交修複日誌了。”
壁畫的修複工作既瑣碎又繁冗,它像是一場由時間和空間引起的慢性病,需要清理、填塞、粘合及補色等層層工序,才能恢複曾經的鮮明與絢麗。
由於流程過於繁雜,每個洞窟都有單獨的修複日誌,需定期提交,方便核查。
他這麼一說,倒是喚醒了了了腦中早已模糊的零星記憶。
今早,了致生出門前,除了說要去研究院交修複日誌一事,還把信箱的鑰匙塞到了她的枕頭底下,囑咐她取了信就立刻送過來。
結果那會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