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事實證明那就是葉辰!
徐昭昭沒有忽略他一眼掃過自己時的疑惑,從而推測,既然長得那麼像,那自己估計也是長大後的模樣,想來有些眼熟很正常。
可惜他沒認出來。
而她也不打算相認,以及順便看看這道氣在搞什麼鬼。
既來之則安之,“少年”恢複單純無害的樣子,叫道:
“父親,母親,哥……”
父親寬大的手掌分彆溫柔的揉了揉兩個孩子的頭,母親則在旁邊柔和的看著這一幕。
絲毫沒有任何人發覺,兩個孩子都不對勁。
白駒過隙用來形容在這裡的日子,最合適不過了,徐昭昭這麼想著,一晃便四五年過去,父親是有名的鏢師,母親溫柔善良,持家有道,父母恩愛,早晨晨起練劍,家中養了一隻貓,兩條狗,分彆叫大俠,招財和福運,偶爾還能出去遊玩。
甚至連葉辰都宛若這具身體的真正的哥哥一樣,愛護有加。
她有些沉醉在這個家裡,這每一天過的大概是自己未修煉時,在凡俗的世界裡,最想過的日子。
家中安定而自己瀟灑快意。
最初也不是沒有找過破除幻境或者出去的方式,可無論徐昭昭怎麼偷偷作死,第2天一切都會恢複原樣,繼續進行父慈子愛的劇情。
她開始往彆的方向想,或許睜眼睛不好使的道氣是想看他們走完一生,一段路,再做出抉擇,到底選哪個人。
於是,徐昭昭決定擺爛,當然不是真的擺爛,父親教的劍訣還是很有用的,她現在覺得自己的實力突飛猛進,可表麵上卻裝作十分廢物的樣子,後幾年更是當起了病弱,恨不得風一吹就倒,雨一淋就小死一場。
教的劍招練十遍,才完成一遍。
不上不下的吊著所有人。
使父親不舍棄他,願意教真東西,又讓葉辰排在前麵,避免被這眼瞎的道氣看上。
至於強者殘魂,徐昭昭左右掂量了一下,比不上自己一生之道重要,未來想辦法解決就是,一縷魂魄總歸比不上活人的。
*
春去秋來,又一年過去了。
“少年”逐漸抽條成青年的模樣,和往年一樣坐在家裡,和母親一起包著喜慶的餃子,談論著到底誰能吃到唯一的那一個銅錢。
隨著餃子下鍋冒起的青煙嫋嫋,毫不掩飾自己的鋒利成長,如今已經頗負盛名的兄長背著劍從外麵走了回來,笑意盈盈。
他帶了自己喜歡吃的東門那家糕點店的糕點,又給母親帶了鑲嵌了寶珠的釵子。
有一說一種馬不當種馬時都是好的。
徐昭昭淺嘗著糕點,眯著眼不由自主的想道。
一家人歡歡喜喜的撈起餃子,坐在椅子上等待著走完年前最後一鏢的父親回來。
隻是,這次滿心期待的大門打開迎麵撲來都不是父親的笑臉,而是連餃子香味都掩蓋不住濃重血腥味。
很好,是那熟悉的味,是人血的味道。
徐昭昭不自覺的便握住了藏在袖間的短刃。
五年平靜生活終於要迎來決勝的關鍵了嗎?
母親反應的比在座心有鬼胎的二人誰都快,眼含熱淚上前扶住了父親,整個人混亂的如同驚弓之鳥:
“林郎!你怎麼會……難不成!”
父親整個人如同一張白紙一般,似乎一吹就能散了,唯一一點顏色在腹部蔓延開來,是暈染的血色。
用儘僅剩不多的力氣安撫身邊的愛人,他的眼裡飽含愛意:
“他們來了,他們很快就會追上來,一會兒我會出去引開他們,撫雲你帶著孩子和那個東西走吧,記得找個安穩的地方生活,大郎已經長大了,有他照顧你,我放心。”
平淡中透露著極致的絕望。
至始至終他沒有想過自己能活著離開。
母親的猶豫不決,生如死灰,在看到倆孩子的那一刻,又燃起了希望,現實和書果然是有區彆的。
沒有不把追兵當回事一樣做過多糾纏,轉身拉起兩個孩子義無反顧的往裡間走去。
徐昭昭最後回頭看了父親一眼,他蹉跎著背似乎一瞬間蒼老了許多,像一把遲鈍的劍,將美好的畫卷活生生的剖開。
若有所感的抬手抹了抹眼角,指尖殘留一片濕潤,她想自己的淚點怎麼還一如既往的低啊……
而母親也隻來得及將兩人連同從從未見過的床底暗格中找出來的用華貴綢緞包裹在一起的長條,一同塞入隱秘的隔間中。
取下牆上父親最愛用的那把劍,想笑著給孩子們留下最後的印象,可眼淚卻不爭氣的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