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站著做什麼?快坐下來,待會兒這餛飩便涼了。”穆蘇停下看了看身後站著的得榮說道。
聞言,得榮連連搖頭拒絕:“如此不合規矩,得榮怎能與少爺同座一席。”心下卻是十分感動。
“出門在外,何必講究那麼多?”穆蘇說了一句,命令得榮坐下。
最終,得榮還是坐下用了那碗餛飩。
那小哥雖有些畏懼這一看便來曆不小的客人,卻還是站在離桌不遠處仔細觀看著穆蘇主仆的一舉一動,添茶倒水機靈得很。
“小哥看來是嘉興府本地人,我們從臨淮前來遊玩,不知這嘉興可有何處可去?”穆蘇放下碗筷拿出手帕擦拭了唇角,詢問這一直在旁邊圍著打轉的小哥。
“嘉興城遊玩的地方可多了,不知公子是喜歡茶肆書齋、雅集詩會這類文雅一些的地方,還是喜歡酒樓食肆這樣熱鬨一些的地方?”小哥滔滔不絕如數家珍說著。
“並不拘泥,何處皆可;哪裡最有趣便去瞧瞧。”
小哥低頭思索了一番,隨後如數家珍的開始向穆蘇介紹起來。“若是喜好吃食的定要去飄香樓,那兒的大廚皆是飄香樓東家四處重金聘請來掌勺的廚藝極其精湛,大興各處的名菜皆會做算得上是網羅天下美食,天南地北的吃食那是應有儘有;若是喜好熱鬨的便是夜裡華燈初上時乘畫舫遊嘉興河,千百個燈盞襯著河水流光溢彩景色極美,城裡達官貴人們是最愛去這地兒的;若是喜好詩書清淨之地的便要去一去雲鬆齋,這雲鬆齋可是…………”
那小哥左右看了看似是有些忌諱低聲同穆蘇繼續道:“雲鬆齋裡的章老先生從前可是當今聖上的太傅呢,如今告老還鄉回了我們嘉興便在這嘉興城的雲淞山腳建了個雲鬆齋,齋裡麵全是章老先生一生的藏書還有許多的孤本,許多文人雅士趨之若鶩;更彆說章老先生當年可是高中狀元進的翰林院,之後拜相入閣,曆經三朝成了當今皇上的太傅,學識淵博的很,多少人想要得章老先生青眼得以指點一二,稱得上是往來無白丁,談笑有鴻儒。”說完,這小哥還頗為感歎了兩聲,麵上頗多豔羨。
沒曾想隨口一問倒還問出這許多事來,穆蘇聽的認真,抬眼看見小哥麵上的豔羨輕笑問道:“聽小哥一番妙語連珠,想來也是讀書這人?”此番猜測並非胡亂而來,若是不曾讀過書,想必是說不出往來無白丁,談笑有鴻儒這樣話語的。
小哥聞言有些慚愧,訕訕道:“公子慧眼,兒時確實去學堂讀過兩年書,不過天資不佳便不耽誤功夫,回家幫襯父母經營這餛飩攤子。”
“原是如此,男兒頂天立地並不僅止於天下,奉養父母、照顧妻兒擔好自己的擔子也是值得稱讚。”穆蘇起身微微額首,向老漢與小哥道謝飯食之恩。
走時,得榮給這攤販留了一錠銀子做酬勞,老漢同小哥連連擺手稱:“用不了這許多。”
“收著吧,就當我家少爺賞你們的。”見此,老漢同小哥連連道謝。
尋了嘉興府最好的客棧,定好了房間收拾妥當之後,打來熱水洗漱後躺在床上大大的睡了一覺;因著那餛飩攤小哥的一番言語接下來的行程也並不彷徨,率先便去了這飄香樓,民以食為天亙古不變,還是先嘗嘗這飄香樓的美食最為要緊。
翌日,主仆二人便奔著飄香樓去了。
飄香樓不辱這飄香的名號,還未走近遠遠便聞見了飯菜香,瞬時便將過路之人的饞蟲都給勾了起來;飄香樓臨街而建,足足有三樓的閣樓建築,迎客的招幌隨風飄揚,牌匾上紅綢裝飾襯的更是大氣。
甫一進門,喜眉笑目的小二便熱絡將二人迎了進去:“二位客官好,裡邊兒請。”
尋了個較僻靜臨窗的桌子坐了下來,小二麻利的摻茶倒水,一邊輕聲細語的詢問:“客官今兒是想吃點清淡的還是開胃辛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