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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名老兵進來彙報戰利品清點情況,看到江熙後目瞪口呆,又上下端詳。
江熙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假作喝水,自然而然地用手遮住了臉。心想,難不成這個古鏡老兵認得自己?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因為他在古鏡軍營裡待過,在那場與大齊的交戰中,有三百名古鏡士兵逃出,多數是見過他的。
隻見老兵發抖地跪下,雙手伏地,行的是古鏡最虔誠的拜禮,吞吞吐吐道:“月……月刹羅大人!”
晴天霹靂!江熙當即失掉了手中的水杯。
鬼自逍當即為他否認:“他不是。”
老兵抬起上半身,又仔細觀察江熙,道:“除了眉心少了一點紅痣,模樣幾乎無差!”
江熙:“我不是古鏡人。”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老兵眼睛瞪得更大了:“聲音也幾乎一樣!大人,是我,弧爾查,在您身邊伺候了五年呐,豈會認錯。大人恐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彆怕,如今太子已為聖君,九鏡百姓對您敬重擁戴,不會再負您了!”
死而複生本不可信,但月刹羅的身份是祭司,是與神鬼通靈的人,他複活似乎又可以理解。
江熙默默背過身去,捶額,心道:江熙呀江熙!你說你,乾嘛掘人家墳墓、盜人家屍體!這下好了,傳出去豈不人人都以為你是月刹羅詐屍,那你是誰?!
他此前是想把所有的事都賴給月刹羅沒錯,但他當時沒想到月刹羅也是個苦逼。
鬼自逍:“他不是,也不必辨證,你就當不知道,不要亂說,以免引起誤會。現在報你要說的。”
老兵的視線終於從江熙身上收回,道:“是。此次圍剿共獲黃金十箱,白銀二十箱,駱駝一百頭,馬五百匹,兵器……”
鬼自逍:“按照之前說的去辦。”
“是。”老兵退了出去。
鬼自逍自如地從上一個問題切了回來,與江熙道:“你還是把臉遮起來,如果被古鏡人發現,八成是要把你抓回去獻給聖君當皇後的。”
“好。”江熙心想,給那個變態當皇後?寧做焦屍!“真的很像嗎?”
鬼自逍頓了頓,道:“很像。你不必苦惱,我說過在我眼裡,你是你他是他。”
江熙感慨:“天底下竟然有這麼巧合的事。”
模樣相近也就罷了,可是連死法、死去的年紀都是一樣,不可謂不邪門。
隊伍休息了一天,第二日啟程回黑市。
蕭遣讓江熙穿上“香夫人”的行頭,提著黑風寨寨主的頭顱過市。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在眾人的高呼聲中,他的聲望值狂增兩萬。
據鬼自逍透露出來的可憐的丁點信息及係統的分值記錄,江熙暗自推算,在二十三天內,鬼自逍從古鏡調了三百名士兵,向樊慎借了五百名寨員,過程中又納降了四百名幫眾,一共打了九場仗,乾掉了近一萬人,白日黑夜連軸轉,不是在打殺中,就是在趕去打殺的路上,也折損了一半的弟兄,也就是六百條性命。
收獲的豐碩戰利品三成安撫戰死弟兄的家屬,兩成分與活下來的弟兄,剩下五成散與曾被掠奪的百姓。
中間還穿插扶傾濟弱、製頒法典……幾乎擠不出丁點休息的時間,就算神仙來了也吃不消。
那些弟兄回到寨子都不慶賀了,跟蔫掉的菜一樣倒地就睡,鬼自逍的情況更糟,三五天內是下不了床了。
但不得不說,鬼自逍帶領的這支隊伍可謂神勇無匹,以少勝多,屢戰屢勝,現在再看“香花”兩字都覺得凶煞了許多。
江熙一時間感覺自己欠下了太多太多的恩情,不止是鬼自逍的,還有那些素未謀麵的異國他鄉的人。
他獨自一人躺在屋頂上,嘴裡銜著草,看著日月淩空的早晨,長歎一聲:“江熙,你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