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澤陪在一邊，也不講話，等到一局完了，正好飯點，柳澤陪著爺爺去吃了頓飯，給他講了講剛剛從醫生那裡聽到的話。
“我都曉得啦。”爺爺一邊吃飯一邊溫聲說道。
“住得還好吧？”柳澤問。
“可以的，很舒服，就是吃得不習慣。”爺爺說著，給柳澤夾了一筷子土豆絲，“你工作忙，不用每個星期都來了，我好得很。”
柳澤都不記得這是第幾次聽爺爺這麼說了。
他再一次照舊點了點頭。
反正該來來就是了。
柳澤低頭扒飯，看著這碗裡就放點甜青椒調色的醋溜土豆絲，覺得等手術之後恢複期過了，怎麼也得給爺爺弄點合胃口的家鄉菜。
爺爺也吃了幾口飯，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抬頭對柳澤說道：“對了，你讓鴻書他媽媽也不要總是來了……這怪不好意思的。”
柳澤吃飯動作一頓，抬眼看向坐在對麵的老人，眼睛微微睜大了，顯出幾分純粹的訝異來。
“葉鴻書他……”柳澤話說到一半又收了聲，在老人的注視下輕輕點了點頭，“好。”
爺爺聽到他應下來，一邊吃飯又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一些事情。
比如葉媽媽隔三差五拎著湯湯水水來一趟，特彆會聊天，說話溫溫柔柔的，還很關心柳澤，問了不少柳澤以前的事情。
“人家不嫌棄我們農村出來的，還特彆喜歡你。”爺爺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禁不住帶上了幾分笑意。
在老家他實在沒有什麼值得總是去吹噓的事情，現在換了個地方，反倒是終於能有人好好聊天了。
大抵天下老人都一樣，對於後輩的成就總是抱著幾分炫耀和驕傲的。
“你這個朋友交得好嘞。”爺爺高興地說道，整個人眉飛色舞的，“他媽媽待你好吧？”
柳澤看了看老人，輕輕應了一聲：“對我很好的。”
老人得到了想要的答複，更加高興了幾分。
柳澤跟老人吃完了飯，回到家裡發現玄關留了個燈，他輕手輕腳的關掉們，探頭去看了一眼書房，發現葉鴻書正埋頭瘋狂敲鍵盤。
柳澤想了想，輕輕敲了敲書房門：“吃過晚飯了嗎？”
葉鴻書抬起頭來，然後搖了搖頭。
柳澤點點頭，看了一眼廚房裡，發現中午葉鴻書菜吃了個精光，飯倒是剩下了不少。
柳澤也懶得再折騰，乾脆給葉鴻書炒了個蛋炒飯，然後跑去小廢物裡拿了碗紫菜蛋花湯，就算是給葉鴻書遲來的晚飯了。
葉鴻書並不介意這頓簡單的晚飯，柳澤坐回書房裡，看著葉鴻書心不在焉的扒完了飯。
“情況怎麼樣？”柳澤問。
葉鴻書點了點頭，終於回過了點神來：“挺好的，已經有符合地球科技和物質的新型材料了，我回頭拿資料去找相熟的材料開發看看能不能複製出來。”
柳澤坐在書房的沙發床上，看著葉鴻書疲憊的樣子，掃了一眼他的屏幕，上邊密密麻麻的各種數據看得人頭昏眼花，屏幕邊上還有一條在水池邊上翻出了白肚皮一副“死魚了”的樣子的小人魚。
看起來數據這種東西對任何不擅長這方麵的物種殺傷力都一樣的強大。
葉鴻書把桌麵上放得一團糟的文件排好，挨個的打印了出來，然後也跟著滾上了沙發床，手一伸摟住了坐在床邊上的柳澤的腰，連埋在他腰後：“等材料做出來，各種測試數據出來拿到證了，我們就可以開始搞整個國內首屈一指的水下作品了！”
要是有野心一點，說是全世界首屈一指的恐怕也沒有什麼問題。
葉鴻書高興得直哼哼：“等做出來，我就從南風跳槽單飛，以後我也是個年紀輕輕事業有成的企業家！說出去多有麵子對不對？”
“對。”柳澤表示讚同。
“那師兄也是個年紀輕輕事業有成的著名設計師。”葉鴻書抬起頭來，對上柳澤的視線，“咱倆慢慢折騰這個，我倆都署名。”
柳澤微怔，禁不住有一絲小小的笑意漫上來。
他點了點頭，說：“好。”
葉鴻書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天才。
他盯了柳澤好一會兒，發了會兒呆，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問道：“師兄是不是有什麼事兒啊？今天去爺爺那了？情況不好嗎？”
“沒有，爺爺很好。”柳澤回答完他的問題，看著葉鴻書似乎毫不知情的樣子，想了想，還是問道，“你知道你媽媽……呃，我是說，阿姨，她經常去醫院看爺爺嗎？”
葉鴻書一愣，滿臉都寫著茫然。
他最近天天忙得像個陀螺，出來快一個月，也沒怎麼跟家裡聯係。
反正在公司隨時都能看到他爸的，今天他爸還挺高興的因為一個項目誇獎了他來著。
倒是跟他媽的確是沒怎麼聯係過了。
柳澤看葉鴻書這樣子，意識到他恐怕也不知道這麼回事。
“告訴阿姨用不著這樣的……”柳澤說著，摸了摸鼻子，“這樣多不好意思啊。”
葉鴻書象征性的點頭應聲，在柳澤出去刷碗順便做家務的時候，一翻身摸出了手機，給他媽媽打了個電話。
柳澤清理完了廚房，準備拖地的時候，葉鴻書趿拉著拖鞋，舉著手機跑了出來，把電話遞給了他。
柳澤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一愣：“什麼？”
“找你的。”葉鴻書說完，把手機塞他手裡，就拿著剛洗好的拖把出了洗手間，拖地去了。
柳澤沒法，接過了電話：“喂？阿姨您好？”
“柳澤呀？”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如同上一次見麵時一樣細聲細氣溫溫柔柔的，“你要是不想叫我姐，叫我媽媽也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