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每個人都信。”
“嗬,不信的人,也沒必要再跟他們解釋,不是一路人,遲早都會分道揚鑣。”
“你想得開就好。”
“……”
顧歡喜見他噎住,笑了笑,轉而問道,“你要跟我說啥事兒?”
許懷義定了定神,“之前,我讓李雲亭幫著查李垣,今天有結果了……”
顧歡喜了解他,比了解自己都多,見他這般,神情立刻就鄭重起來,“都查到了什麼?”
許懷義把事情詳細的一說,見她變了臉色,忙安撫道,“你先彆緊張,興許是我猜錯了方向呢,未必就跟小魚有關,昌樂侯府那樣的門第,見不得人的隱私多的是,保不齊是為了掩飾那些肮臟事兒,才殺人滅口,回頭我讓埋在裡麵的釘子去查一查,六年前昌樂侯府裡到底有啥秘密。”
顧歡喜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經平複了情緒,“最好跟小魚沒關係,不然……”
“我知道,我知道,應該是沒關係。”
可這樣的話,也隻是兩口子的美好期望罷了,而現實往往是殘酷的。
翌日,吃過早飯,顧歡喜推著阿鯉,送顧小魚去了江先生家裡上課後,把衛良叫了來,吩咐他找扈英傑要一份當年死於瘟疫的村民名單。
衛良恭聲應下,也不問緣由。
但顧歡喜得把借口說了,借口也十分合情合理,他們落戶到湖田村,便是跟這裡有緣分,住了原來村民們的房子,占了便宜就得承這份情,雖說當初請了慧信大師來念經超度了亡魂,但眼下日子過的越來越好,就想多為他們做點事兒,比如以他們的名義捐錢給廟裡,替他們攢些功德,再給他們點一盞長明燈祈福……
當然,這些顧家來出。
衛良聽後,也未有啥意外之情。
不過,顧歡喜還有交代,這才是最重要的,“要到名單後,你再順嘴打聽一下,這些死去的村民生前都都是做什麼的,種田還是經商,有沒有在城裡的權貴大戶之家做事的,若有,詳細問一下名字。”
衛良眉頭微動,“需要封口嗎?”
顧歡喜清了下嗓子,“問的時候避開人,過後叮囑一下他,不要對外傳,免得節外生枝。”
“是,太太。”
衛良辦事效率很高,不到一個時辰就從莊子上回來了,交給了顧歡喜一份長長的名單。
“這是扈英傑寫的?”
“是……”
“他沒多問吧?”
“奴才把您交代的話說給他聽,他並未有彆的猜想,隻看起來,頗為動容。”
顧歡喜看著白紙上那一個個陌生的名字,心頭不由沉甸甸的,這原本都是一條條活生生的命,如今,卻都埋進了土裡,以那樣痛苦絕望的方式死去,該是何等不甘和委屈?
最好不要跟小魚有所牽扯,不然,這些人命便都成了因果,成了債。
讓一個孩子去承受,太沉重了。
“問了他們都做什麼營生了嗎?”
“問了,大多數村民都在家裡種地,閒暇時去找點零工做,正經做生意的沒有,倒是有一家人在鏢局做事,跟著走南闖北的,鬨瘟疫時,除了當家男人在外麵走鏢,其他人都死了,那人叫鄭善,回來後痛哭一場,還病了幾天,恢複後便又跟著鏢局出去了,自此再也沒回村裡……”
“嗯,還有呢?”
“還有幾家,曾因為生計艱難,把家裡的閨女賣到大戶人家當丫鬟……”
顧歡喜坐直了身子,“賣到哪一家可都知道?”
衛良點頭,“有一個叫馬蘭丫的,賣給了一家姓王的布商家裡,還有個叫周玲花的,進了工部一位姓周的主薄家裡,還有一個叫鄭春秀,因為容貌清秀,為人也機靈,當時被昌樂侯府出來采買的管事看中,以八兩銀子的高價,成了李家二小姐的陪嫁丫鬟。”
顧歡喜僵硬的問,“這麼說,她跟著李二小姐,進了大皇子府?”
衛良道,“是,聽說很受重用,曾回過村裡,穿金戴銀,很是氣派,比一般地主家的姑娘還要富貴體麵,很是炫耀了一把,惹得不少年輕女子羨慕眼熱,甚至還動了跟著她去大皇子府當差的念頭,不過被扈村長給勸下了。”
“那後來呢?”
“後來,她有一回辦差辦的特彆好,得了主子的賞賜,再次回村炫耀,也就是那次,村裡傳出了瘟疫,大夫進來診治,說是無能為力,後來便被官兵圍了村,隻能進,不能出,沒過多久,那些染病的村民就都死了,扈村長家,也曾懷疑這其中另有蹊蹺,隻是當時情況不明,危險重重,沒人敢吭聲,後來再想辯解,卻已經傳出了湖田村被詛咒的謠言,他們的話,就更無人聽了。”
“她當初回村時,可有跟旁人炫耀,是辦了什麼差事?”
“沒有,村民有問的,但她嘴巴很嚴實,並未透露,不過……”
“不過什麼?”
“她被主家賞了很多東西,銀兩、綢緞、首飾,都價值不菲,很多人去她家裡看過,說來也是巧,後來那些得病的人,幾乎都去過她家。”
顧歡喜垂下眼,默了一會兒,才道,“看來,瘟疫的源頭,很可能是出在她身上了。”
衛良神情冷峻的道,“扈家也是這般猜測,但沒有確切證據,他們曾去探望過生病的人,回家後也未被傳染。”
“那一百多人,又是如何得病的呢?”
“不知,扈家後來猜測,那些人都曾去鄭家看過賞賜的東西,或許跟那些東西有關,也吃過鄭春秀帶回來的糕點,不確定是哪裡出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