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懷義體力好,沒覺得太累,就是曬的黑了好幾個度,人瞅著更精壯了些。
要說最受罪的還是顧小魚,他以前哪做過這些啊?哪怕是逃荒路上,他也沒吃過太多苦,最大的苦頭,也就是每天的鍛煉了,這三天,顛覆了他過去對農活的認知,也深深體會到了百姓們的不易。
父母官,父母官,深入百姓當中,急百姓所急,感百姓所痛,才能當個好官員。
許懷義得意的道,“那必須的啊,我還想著,將來幫著閨女開個農資店呢,專門賣種子和肥料,咱家阿鯉就適合乾這個,老天爺賞飯吃嘛。”
許懷義又問起具體的試驗數據,這些事兒,是顧歡喜盯著做的,她最清楚。
做的越多,做皇帝的就越是容不下。
韓鈞怔了下,“百姓是重要,但對他來說,文臣武將的支持才是最有用的……”
孫鈺見狀,毫不猶豫的也把兒子送了來。
做榜樣這個詞,也是許懷義提出來的,其原因是,最開始,幾個孩子下地勞動的時候,都戴著一副痛苦為難的麵具,沒乾多久就想打退堂鼓,畢竟之前都是金尊玉貴的小少爺,誰受過這等罪啊?
這種時候,適當的鼓勵雖有必要,卻不夠管用,最有效的辦法就是長輩們衝在前麵打樣兒,再苦再累也咬牙堅持,他們見狀,誰還敢叫苦叫累的放棄?
過後,江墉對許懷義感慨,“你這辦法看著簡單,但效果確實不錯……”
許懷義點點頭,“那秋上,就用這個濃度的藥水,先把種子處理一遍,再交給村民。”
江墉深以為然。
不是做給旁人看的那種,而是實實在在的下地,彎著腰,連乾了三天。
村民們自然紛紛說好。
“我真沒那意思!”
畢竟,產量為啥高,他倆最清楚不過,跟麥種自是有關係,但關係並不是最大,最大的是閨女的眼淚,至於澆水和施肥,都是錦上添花而已。
“我覺得合適啊,這個畝產量,百姓們大都能吃上自家種的麥子了,按照眼下人均一畝地算,一年收獲兩茬糧食,八百斤麥子,豆子和高粱加起來也能個七八百斤,勻到每個月,能有一百多斤口糧,足夠填飽肚子了,若是家裡的地再多些,還能有盈餘去賣了換錢。”
顧歡喜怔了下,反應過來後,笑著揶揄,“你倒是機靈。”
“行了,解釋就是掩飾,說到底,還是覺得我眼界不夠高,看的不夠遠……”
許懷義斜睨他一眼,哼了聲,“是我的意思,怎麼滴?覺得我說的話就不靠譜,沒分量,隻他們說的觀點才有說服力、才是正確的?”
“你有……”
地窖裡藏起來的糧食,大都是他剛到湖田村時買下的那二十畝地種植出來的,那片地的長勢最好,產量最高,種植期間,因為用了肥料,結穗的時候,明顯要比其他地裡的麥子出息。
不過韓鈞再次看到外甥時,就有些心疼了,這段時間,他不在新宅子裡,也沒跟著回湖田村,而是幫許懷義訓練人手去了。
許懷義不以為意的道,“沒事兒,換麥種給他們的時候,咱提早處理一下不就好了?”
許懷義直言不諱道,“就圖,讓小魚真正懂得百姓的疾苦。”
這也是許懷義特意請假,把他帶回村裡來麥收的目的所在,他就是要讓他切身感受到底層勞動人民的艱辛,如此,將來坐上那個位子後,才能真心實意的為百姓著想,做個好皇帝。
便有人纏著許懷義討教,追問他是咋種的,許懷義早就想好了說辭,從整治地開始,到期間澆水施肥,都說的很詳細。
頓了下,又補上句,“在我看來,其實百姓的支持和愛戴,才是他最大的依仗。”
顧小魚放下書本,請假回村裡割麥子,一開始,江墉還有些遲疑,想著這樣的勞動鍛煉是否有意義,待到許懷義說了理由後,便點頭應了,不但應了,還把孫子和外孫也都帶去湖田村,跟著顧家一起乾活。
但眼神更亮更堅定了。
“你說的那是風調雨順……”
竟是其他田地的兩倍!
眼下種植小麥的技術,趕上風調雨順,畝產也就是三四百斤,若遇上老天爺不長眼,百十斤也是有的,可顧家這二十畝地,居然達到了畝產七八百斤的量,誰見了能不吃一驚?
村民們種了一輩子地都沒見過這等奇景好不好!
韓鈞眼神微變,“是你這麼想,還是孫鈺或是江先生傳達的意思?”
顧歡喜都把數據記錄下來,還畫了詳細的表格,“產量最高的,也是濃度最高的,以此類推,最後取的平均數是畝產七百八十多斤……”
“嗯,所以,玉米、紅薯啥的還是得想法子拿出來普及啊,那玩意兒耐旱,產量又極高,有了它們,百姓才能徹底擺脫饑荒的威脅。”
顧歡喜沉吟道,“還真可以……”
比之前,還更有精神頭和韌性了,這點,從習武和讀書上都能明顯的體現出來。
韓鈞見狀,總算不再心疼外甥之前所受的罪了,也明白了,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許懷義這般磨練外甥,是寄予厚望,這是外甥的幸運和福氣,他不該質疑。
至於江墉,更是肯定了許懷義的勞動教育理念,還提出,等秋收的時候,再帶孩子們回去下地乾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