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懷義大言不慚的道,“實誠是真的,謙虛真沒有。”
江墉,“……”
他無言片刻,轉了話題,“書局的事兒,可都安排妥當了?”
許懷義點頭,為了不給媳婦兒掉鏈子,開業的流程,他都在心裡演繹了好幾遍了,“該布置的都布置下去了,人手、禮物也都準備好了,您放心吧,保管不給您丟麵兒。”
江墉頷首,“你辦事兒,老夫還是放心的,隻是你說的禮物是?”
許懷義笑起來,“暫時保密,明日您就知道了。”
“跟老夫還用賣關子?”
“嘿嘿,就當給您留點期待感唄,提前說了,就沒有驚喜了呀。”
江墉縱容一笑,“行吧,那老夫就拭目以待了,宴席呢?”
許懷義道,“安排在水雲軒,我早就跟蘇喆定好了房間,為了清靜,直接包了個院子,環境還不錯,處處都附合文人喜歡的那種雅致,席麵的菜品,也是我跟蘇喆商量的,有店裡的拿手菜和特色菜,也有幾個新品,是阿鯉她娘給的食譜。”
江墉問完,滿意而去。
許懷義端著冰鎮的酸梅湯,放鬆了身體,愜意的喝了半杯,察覺到兒子欲言又止,好笑的道,“有啥話就說唄,咱爺倆還有需要避諱的?”
顧小魚道,“先生待你,比對我,要上心的多,也更為親厚。”
聞言,許懷義愣了下,隨後打趣道,“咋了?你還吃味了?”
顧小魚瓷白的小臉頓時染紅了一片,頗有些羞惱的道,“兒子沒有!”
他真沒有吃味,更不是嫉妒,不過到底是啥心情,他其實也說不太清。
許懷義被他這反應逗笑了,“哈哈哈,吃味也沒事兒,很正常,不過你是吃先生的醋,還是吃為父的呀?”
顧小魚,“……”
他真沒有!
許懷義逗了他一會兒,才道,“江先生是你先生,要維係先生的威嚴,待你自然不能太過親厚,不然該壓製不住你們幾個了,對我,就不用如此端著身份,我又說話隨意些,我跟他相處,便顯得更近乎,其實,他待你,才是更上心。”
顧小魚卻覺得不是如此,不過,他也沒再辯駁,父親身上就是有一種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的親和力,不止江先生,就連他舅舅,對旁人都不假辭色、冷淡疏離,唯獨跟父親相處時,隨意自在的仿若一家人。
翌日,書局開業。
兩口子早早就起來了,其實今天能用到顧歡喜的地方不多,畢竟儘管她是書局的東家,但受限於這個時代,她身為女子,總不能拋頭露麵的去招待客人。
來買東西的顧客自有掌櫃和夥計們招呼,江先生邀請的貴客,有許懷義接待,她也就是在後院轉轉,照顧下孩子,不過,她並不失落,畢竟對社恐而言,這般安排,正合心意。
吃過飯,一行人去了書局。
牌匾已經掛上,隻是此刻還用紅綢蒙著,隻待吉時一到。
書局大門敞開,門前的石板用清水衝過,光潔如新,兩邊擺放著一溜的花籃,花籃半人高,編織的很是精致,裡麵的花草五顏六色,造型雅致脫俗,還有從二樓垂下來的彩旗,迎風招展的,也是新鮮創意。
如此牌麵,絕對吸睛。
江墉見了,便先忍不住誇了兩句。
所有的夥計穿戴一新,精神煥發的迎了眾人進去。
進的屋裡,饒是之前已經來過幾次的江墉,也忍不住再次驚豔。
他尚且如此,還沒來過的孩子就更震撼了,呼吸屏住,簡直目不暇接,看啥都是稀罕勁兒。
“這是書局?”
“天啊,也太漂亮了吧?”
“嬸嬸太厲害了!”
孩子們都知道書局是顧歡喜的,也是她一直在操持裝修的事兒,這聲誇讚真心實意,滿是驚歎。
顧歡喜笑著受了,“去逛逛吧,喜歡什麼,等走的時候,讓夥計給你們包起來。”
幾個孩子也不客氣,道了謝,就忙不迭的去參觀了,那興奮的模樣,跟發現了寶藏也去挖掘似的。
阿鯉見狀,也搖搖晃晃的跟了上去。
說起來,書局的布置,放在後世,真不算什麼,但擱在眼下,絕對是炸裂的存在,不管是哪一處,都透著與眾不同,清幽雅致,十分迎合文人所向往的那種超凡脫俗的氣質。
步入其中,便似遠離了喧囂鬨市,耳邊靜謐,唯有紙張翻閱聲,靠在柔軟的沙發裡,整個人從身到心,漸漸放鬆下來,沒了勾心鬥角的算計,沒了追逐名利的浮躁,唯有一杯清茶,一捧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