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朝廷有啥應對措施?”
“提早知道,肯定會提早準備,這樣咱們的贏麵就大多了,聽師傅的意思,朝廷正在商議,要派誰去督戰,不過最難的還是糧草籌集,國庫沒啥銀子了。”
“不是剛秋收嘛……”
“中原地產,遭了旱災,哪還能收得上糧食來?這兩年都彆指望,等著吧,估摸著京畿附近的州郡縣鎮,要多征稅繳糧了,唉,這才過幾天安穩日子?”
顧歡喜很敏感,“咱們是不是也得準備起來了?”
許懷義“嗯”了聲,神情鬱悶,“你安排一下家裡就行,外麵的我來準備。”
顧歡喜應下,提醒,“雖說這次沒能讓孟家得到應有的懲罰,但人家都儘了心出了力,咱們該感謝的,一絲折扣都不能有。”
許懷義點頭,“那是自然。”
他用心挑了幾份謝禮,回頭挨個的送了去,江墉那兒,孫家,還有陸家,為避嫌,陸家他沒親自上門,讓陸長治捎回去的,禮物不說多貴重,卻樣樣都是貼著每家的喜好來。
此事平息下去後,京城暗地裡刮起一陣屯糧的風潮,以至於糧鋪裡人滿為患,糧價大幅上漲。
之後,常用的藥材,各種吃食,以及日常生活用品,也都不同程度的被瘋搶,尤其進了秋,眼瞅著天寒地凍,棉花布料,木柴炭火,都成了香餑餑,一時間,供不應求。
很多百姓甚至不知道為啥去搶,就是隨大流,彆人買,自己不搶,就心慌慌,沒著沒落的。
朝廷也不是沒出麵製止,但私底下各種傳言紛起,形勢根本不受控製。
畢竟也不都是謠言,南邊兒確實要打仗了,朝廷已經快馬加鞭,從京城連續送了幾封密旨出去,督戰的人選也定了下來,先糧草一步,急行軍趕往據說戰事最嚴峻的岡州。
這次效率很高,大約是孟瑤將情況描述的很嚴重,皇帝十分重視,眾大臣自然不敢敷衍拖拉。
但在糧草先行的籌備上,卻很是艱難不順。
最頭疼的自是戶部,百姓們才繳了秋糧,又要從他們手裡征收,誰能樂意?
況且,他們自身大都尚且節衣縮食,也沒多餘的糧食可上交了。
一時百姓間怨聲載道。
商戶也憂心忡忡,因為朝廷也朝他們伸手了,稅銀提高,利潤攤薄,做生意沒得賺頭,誰能好受?
繞是這般,離著籌備的糧草數量還是相差甚遠。
許懷義一直盯著此事,見事情走到了這步,便明白,他再裝傻充愣,怕就要被動出血了。
於是,夜裡跟媳婦兒商量,“咱不能再低調了,主動放血,好歹還能撈個名聲,再抻下去,怕是那些人的刀子要等不及落下來了……”
他肯定逃不過,誰叫滿京城都知道他做的生意興隆呢,想哭窮都沒人信,絕對是肥羊,若是糧草籌集順利,看在他背後有靠山的份上,也就不動他了,但眼下走到了死胡同裡,完不成任務,耽誤了戰事,都要砍頭了,誰還管他有沒有靠山?
自是要拉出來宰了。
顧歡喜這段時間忙著安置東西,家裡是不缺糧的,幾個莊子上的地加起來幾千畝,收成都存在糧倉和地窖裡,即便現在養的人多,也能保證三年左右的口糧,其他物資也多少囤了點,有備無患,心裡不慌,她還帶著丫鬟們曬了許多乾菜,不能曬的,就醃製起來,如今宅院裡專門辟出幾間屋子存放這些,堆的滿滿當當。
聽他這麼說,她心裡也早有預料,隻是發愁,“捐糧捐銀,我都舍得,就是這個度不好把握啊,給少了,那些人不滿意,戶部又是孫尚書管著,你沒個表示,也是不給他做臉,但給多了,你又該招人眼紅嫉恨了,財不露白,到時候,指不定還要怎麼壓榨咱們……”
許懷義卻道,“這倒是不怕,前麵還有蘇家頂著呢,要說家底豐厚,那必須是蘇家啊,而且你忘啦,今年有商會在,大家一起商量個數兒,誰也不用太搶風頭,誰也不會太落後,用集體的名義,這樣誰都安全些……”
“嗯,這倒是可行,如此即便高調些,也不那麼紮眼了。”
“唉,就是有些不甘啊,遇上事兒,就知道壓榨百姓,真正的高門大戶,卻不用掏糧掏銀子,戰事打的再凶,他們照樣錦衣玉食的過日子,可底層百姓呢?就得逼的賣兒賣女,隻為一口吃的,這世道屬實不公!”
顧歡喜對此,也沒啥好辦法,眼下就這種製度,除非推翻了,“湖田村的村民,應該日子寬裕一點吧?”
許懷義點頭,臉上露出點笑意,“比其他村可好過多了,就算家裡糧食不夠的,還能用銀子抵,這一冬不愁吃喝,就是作坊上,豆子越來越貴,縮減了一部分生產量。”
顧歡喜感歎道,“書局和美容店的生意倒是不受影響。”
“會所也是,還更生意興隆了。”許懷義的語氣裡帶了幾分無可奈何的嘲諷,“有權有勢的人,哪會受影響呢?除非戰事打到京城來。”
他吐槽過後,翌日便去了孫家,跟孫尚書在書房談了很久,轉頭又去找了蘇喆,蘇喆婚事近在咫尺,本就忙碌,不過聽了他的建議後,依舊毫不猶豫的去了商會主持大局。
最後,由商會出頭,捐了三十萬兩銀子,以及十萬擔糧食,震撼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