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地上的雪尚未融化,天上又紛紛揚揚的飄灑起來,整個京城被籠罩在一片白茫茫中。
顧歡喜沒讓幾個孩子去上課,留他們在家裡看書習字,隨後又讓人去買糧食和藥材,卻被告知,城裡的糧鋪都關門了,藥鋪隻有幾家開著,卻也沒全乎的藥材可以對外出售,隻給那些急症患者使用。
這番境況,將形勢推到了更緊張的地步。
大雪漫天肆虐,家家關門閉戶。
但征兵,卻照舊在進行中,且十萬火急,朝廷下了最後通牒,三天內再交不出人,就強行進家裡抓人了,到時候抓到誰算誰。
還給各村的村長下了死命令,若完不成任務,不但職務保不住,還會被連累到去挨板子、蹲大獄,這麼一搞,村長們可算是來活兒了。
不過,有他們壓著,征兵的進度確實快了不少,畢竟,村長是土皇帝,誰家敢不聽,以後也甭想在村裡混了,有錢買人的,再也不吝嗇銀子,實在沒錢的,就抽簽決定,不肯配合的,就用分家除族威脅,總算勉強壓住了。
湖田村的征兵工作,相對來說,還比較好做,隻除了兩家,一家是孟二柱,一家是被除族的老許家,衙門那兒,老許家的戶籍還在村裡呢。
顧歡喜得到消息時,已經塵埃落定了。
扈英傑道,“孟家分家了,徐村長做主分的,孟家實在鬨騰的不像話,拖拉著不肯掏銀子,也不肯出人,村長被煩的夠嗆,就乾脆讓他們分了”
顧歡喜好奇的問,“怎麼分的?”
扈英傑道,“隻把孟二柱單獨分了出去,其他人還住在一起,孟二柱暫時搬到作坊裡去了。”
“這麼分,豈不是代價更大?成了兩家,就得一家出一個人呢。”
“是啊,但徐村長就是想這麼治一下孟家,誰叫他們鬨騰呢,可著孟二柱一個人欺負,孟二柱又實在立不起來,村長也是逼他跟孟家劃清界限了。”
顧歡喜點點頭,不得不說,這招雖有些狠,但還挺管用,“孟二柱這一年賺的銀子,好像都交給他家裡了吧?他怎麼解決的?”
“跟徐村長借的,以後每個月從他的月薪裡扣除,至於孟家”扈英傑頓了下,一言難儘的道,“還是不舍得掏銀子,就讓孟二柱的父親去了。”
聞言,顧歡喜訝異的道,“除了孟二柱,孟家還有仨兒子呢,這可真是”
扈英傑略帶幾分鄙夷道,“村裡如今都戳他們脊梁骨呢,見過不孝的,可不孝到這份上,也是罕見,孟二柱的父親都四十好幾的人了,能回來的幾率有幾分呢?”
這是眼睜睜的看著親爹去死,要是家裡真拿不出銀子,倒也罷了,可孟家其實是有的,孟二柱這一年掙了不少錢,都分文不落的交給了家裡。
顧歡喜唏噓道,“那孟二柱的名聲,怕是也不是很好了”
扈英傑“嗯”了聲,“他瞧著寒了心,倒是不咋在意了。”
顧歡喜不再提他,轉而問道,“老許家呢?交的銀子還是出人?”
扈英傑語氣複雜的道,“出人。”
“誰?”
“許懷禮。”
顧歡喜愣了下,不敢置信的問,“他?他能同意?”
扈英傑解釋道,“是許二老爺決定的,作為父親和一家之主,他上報誰的名字,那就是誰,許懷禮不同意也沒用,朝廷會強製性抓人。”
顧歡喜喃喃道,“看來,老許家是徹底放棄他了,也是,老許家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多半都是被他坑的,那就是個禍害啊,正好借此除掉,還不用背上不慈的名聲,倒是好算計”
扈英傑又道,“老許家,好像決定明年開春就回青州了,不過,聽說許懷廉和許
懷玉,不是很願意,他們還想在京城再拚一把。”
“許懷廉還在上學嗎?”
“自從被村裡攆走後,這事兒傳到學院,他便不再去了,聽說他想再回喬家當護院,但是被拒絕了,之後找了家鏢局落腳,好像混的還湊合。”
“那許懷玉呢?他想留在京城,又是靠的什麼?”
扈英傑欲言又止。
顧歡喜挑眉,“有啥不能說的?”
扈英傑清了下嗓子,“那個好像,他也打算入贅到彆家去,已經拜托了冰人去找了。”
顧歡喜,“”
這是無路可走、劍走偏鋒了?
還是看許懷義這上門女婿當得不錯,有這先例、受其啟發、所以也動心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