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懷義卻道,“可太子和晉王並不無辜啊,回京路上確實是祁王自導自演,但在軍營裡,倆人可出手了不止一回。”
孫尚書意味不明得道,“隻要沒有證據,就不算……”
許懷義搖搖頭,“師祖,這次怕是糊弄不過去,祁王實實在在的殘了,他不咬下太子和晉王一塊肉來,絕不罷休,另外,還有楚王,或許還有彆人,肯定會推波助瀾,趁火打劫,沒有證據,那就製造證據,畢竟,太子和晉王的手上的的確確不乾淨,無罪之人,還能按個莫須有的罪名,何況他們並不冤枉呢。”孫尚書一時默然無語。
半響後,他聲音疲憊的問道,“你有什麼建議?”
許懷義平靜的道,“早做準備。”
“真會到那一步?”
“師祖,您老比我看的更明白,除了那一步,還有彆的解決辦法嗎?便是皇上,說不定也……”
也在等著宮變好下手除去楚王一係,包括太皇太後。
從不孝的流言傳出來,兩邊算是撕破臉了。
孫尚書長歎一聲,“你家裡都安排好了?”
許懷義點頭,“都住到莊子上去了,真亂起來,我也好沒有後顧之憂。”
“你暫時先彆去見他們了,留在城裡吧。”
“是……”
許懷義也沒打算再出城,就怕把盯著他的人引到莊子上去,給家裡帶去不必要的麻煩,眼下在查祁王被害一案,他作為涉事人員,還需要被問話。
離開時,許懷義又毫不避諱的問了些宮裡的事兒,尤其是太皇太後和楚王父子倆的身體狀況。
孫尚書也沒遮遮掩掩,能透露的都透露了。
隻許懷義問及太後和秦王時,略有些不解,“太後多年吃齋念佛,早就不理俗事,秦王住在皇莊,喜好養花作畫,輕易都不回京城,你關注這些做什麼?”
許懷義道,“就是覺得他們一點動靜都沒有,顯得很不正常。”
孫尚書解釋,“秦王早就不理會朝政了,至於太後,一直都是不爭不搶的性子,況且上頭還有太皇太後,她在宮裡也做不了什麼。”
太皇太後不隻是有個婆婆身份,且性格也強勢,這麼多年一直壓著太後,滿朝文武也都習慣了。
哪怕坐在皇位上的人是親兒子,礙於孝道,太後和建興帝也不敢對太皇太後不敬,不然,就會被天下人指責。
不過,裝了這麼多年,到底還是功虧一簣了。
許懷義對孫尚書的解釋並未全信,回到伯府,府裡冷冷清清的,就剩幾個打掃衛生的下人,他也沒讓他們近身伺候,閃進房車洗漱了一番,又自己弄了點飯吃,才等到媳婦兒出現。
顧歡喜看到他,還有些意外,“你都忙完了?”
許懷義癱在沙發裡,搖頭苦笑道,“還沒呢,還得等三司問話。”
“你沒上朝?”
“沒有,祁王一個人去的,我也以為建興帝會宣我問話呢,竟然沒有,嗬,大概是怕我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什麼不該說的來吧?”
“看來,他心裡有數,知道是咋回事了。”
“嗯,不止他,滿朝文武對這種算計都眼明心亮著呢。”
顧歡喜譏笑,“可還不是一個個的都裝聾作啞?”
許懷義攤手,“沒辦法,大家都怕死,建興帝也不知道怎麼想的,這種事,該讓宗人府處置才對,結果交給三司了,這是嫌不夠難堪?”
顧歡喜猜測,“也許,隻有這樣過了明路,他才好有充足的理由廢太子吧?”
許懷義嘖嘖兩聲,“真是狠呐,父不慈,也不怕子不孝?”
顧歡喜輕哼,“他不是一直盼著太子搞事兒?”
許懷義笑起來,“是啊,這回萬事俱備,東風馬上也來了,再有楚王煽風點火,嗬嗬,宮裡就有大熱鬨可看了。”
“那你呢?去看不?”
“不想看,就怕身不由己。”話是這麼說的,許懷義臉上卻一派輕鬆,“隻要你們沒事兒,我怎麼都能自保。”
“不想撈功了?”
“這種功勞不要也罷。”
顧歡喜才不信,要笑不笑的看著他。
許懷義摸摸鼻子,岔開話題,“那啥,你讓韓鈞派幾個人去盯著皇莊上的秦王。”
“怎麼?怕他趁火打劫?”
“嗯,師祖說他多年不理朝政,早就沒了野心,可我總覺的不安,想當初,他可是板上釘釘的太子,若非出意外,就當上皇帝了,太皇太後在宮裡罵建興帝那些話,已經傳了出來,我就不信他沒聽見。”
“你是說,他會報複?”
“這種事,擱在誰身上都是意難平吧?況且皇家無親情,他能不怨不恨?沒機會便算了,一旦有機會,他能不出口氣?”
“行,我跟韓鈞說,還有嗎?楚王那邊要不要也盯著?”
“不用,我想晚上親自去一趟。”
要不是皇宮守衛太森嚴,他都想夜探皇宮。
顧歡喜沒攔,隻隨口叮囑了幾句,下午讓人請了韓鈞來,挑了幾個機靈的,派去了皇莊。
韓鈞並沒多問,畢竟那些流言他也聽說了,朝中局勢他也清楚,正是一觸即發的節點上,哪一處都可能是爆發點。
比起秦王,他更關注昌樂侯府,“侯府一直閉門謝客,昌樂侯也借著生病,很久都不出現在人前了……”
顧歡喜接過話去,“他應該是怕被人揭穿身份吧?假得就是假的,裝的再像,在相熟的人跟前,也很容易漏出破綻。”
韓鈞道,“嗯,他去幫楚王帶兵了,不過如今叛軍都讓懷義給打敗了,躲進山裡去,他很可能也要回來了。”
“然後?”
“他肯定不是一個人回來,他會帶著楚王的精銳部隊回來。”
顧歡喜怔了下,忽然反應過來,麵色變了變,“你是想說,他會逼宮造反,而他又是齊王的嶽父,屆時,若贏了沒齊王的好處,可一旦兵敗,齊王就會被牽扯進去?說不準,還會成為楚王的替罪羊?”
韓鈞點頭,神情凝重,“所以,這事,得先下手為強,絕不能讓昌樂侯拿齊王做擋箭牌。”
“你想?”
“是,昌樂侯必須死,現在還沒人知道侯府裡的那個是替身,隻要殺了他,便是將來楚王造反失敗,真身也成了贗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