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羽林衛想不通,事後所有人複盤這樁事件,都覺得匪夷所思。
反正,單憑人力是不可為的,羽林衛又不是擺設,皇宮的護衛如今森嚴到了水泄不通的地步,誰能有那麼大本事來去自如、還四下點火?
就單說那些火油,是怎麼弄進來的?
而且,還有方位的問題,又是咋解決的?皇宮的四個角,相聚遠著呢,從這頭跑那頭,又是怎麼躲過層層巡邏的?
最後,隻能歸咎為神秘的玄學。
其後發生的事兒,更離譜驚悚,簡直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隻要見過的人,無不嚇得跪伏在地,甚至兩眼一翻,暈厥過去,反正玄學都解釋不了,於是就演變成了神學。
殊不知,玄學也好,神學也罷,都是許懷義的傑作,他也不想搞迷信啊,但不搞不行,畢竟要弄死的是個帝王,嫌疑不徹底洗乾淨,往後還能有清靜日子過?
若是可以,他也想直接扔個炸彈了事,那多痛快!乾嘛非得拐彎抹角的,費這些功夫?
一切都是為了摘清自己!
這一晚,許懷義不停的在房車裡進進出出,顧歡喜提心吊膽,看的眼都要暈了,“還沒完事嗎?你這是放了多少把火啊?可彆把真個皇宮都給燒了……”
許懷義抽空忙先的回應,“放心吧,我已經手下留情了,燒的都是偏僻破舊的宮殿,沒糟蹋好東西,畢竟將來裡麵的一切,可都是小魚的家底,我能坑他?
我比建興帝可厚道多了,也沒傷及無辜,放火前都仔細檢查過了的,沒人。
不過今晚值守的羽林軍要倒黴了,一個護衛不利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但他們也不會太冤枉。
我特意查了,這些人大半都是肖副統領的嫡係,真要能降罪他們,也算順帶著幫小魚清除一波敵對力量。”
顧歡喜隨後又問,“接下來呢?你還準備了啥手段?光放火肯定不行吧?滿朝文武可不傻,很容易猜到是咱們動的手,你那些花招呢?啥時候上?”
許懷義不慌不忙,“快了,等再亂一會兒,才好渾水摸魚,嘿嘿,到時候給他們整個大的,好好讓這些古人開開眼界……”
“你想乾什麼?”顧歡喜提起心來,“不是打雷嗎?”
打雷這招,屢試不爽,誰叫古代對打雷這種自然現象認知有限,總是跟某些預兆聯係到一塊,極其容易被利用,尤其是冬雷,解讀就更多了,什麼“雷打冬,十個牛欄九個空”,什麼“冬月打雷刀兵見,臘月打雷黃土堆”,還有“秋後打雷,遍地是賊”,總之都是在暗指皇帝為政不仁,朝廷法度失常,這才導致災難頻發,兵患山匪橫行,百姓的日子將苦不堪言。
隻這一招,就能將建興帝按在地上摩擦了,便是死,那也是天罰,跟他們無關。
…。。
畢竟,他們就是凡夫俗子,能放火,還能操控雷電不成?如此,就可以輕易脫身。
可她聽許懷義這語氣,好像還要給自己加戲。
許懷義笑道,“光打雷多單調啊,我啊,還給他們安排了點彆的大餐,保管終生難忘。”
“你可彆瞎搞啊,弄巧成拙,我饒不了你……”
“你就等著瞧好吧。”
此刻,正慌亂奔走著救火的一眾宮人,還不知道將要有‘好戲’等著他們,他們以為放火就是大招了,至於終極大招,那自然是行刺皇帝。
宮裡發生意外,幾乎都是奔著這個目的去的,所以,羽林衛除了一小部分幫忙救火,大多數人,都湧到了建興帝所住的宮殿,裡裡外外,圍了好幾層,保證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更彆說是刺客了,除非能飛天遁地的能人異士。
然而,他們沒等來能人異士,等來的是更可怕的天降雷罰。
“轟隆隆……”
冬天打雷本就稀奇,況且還是在大半夜,哪怕四下充斥著叫喊聲,這陣陣冬雷聲,還是清晰可辨。
“轟隆隆……”
一聲接著一聲,炸響在每個人的耳邊,屋頂上的雪都被震落下來,鋪天蓋地的,像是要將人淹沒。
“打,打雷了……”
“冬天打雷啊,老天爺……”
這會兒,沒有尖叫,誰也不敢尖叫,唯恐人頭落地,有的是麵無人色的喃喃聲,像是窺見了什麼可怖的預兆,兩股戰戰,滿眼絕望。
更絕望可怖的是,雷聲過後,他們還來不及緩口氣,就看到了震撼後半輩子的一幕。
昏暗的廊簷下,兩位身材高瘦,神情嚴肅,穿著官服的男人,正緩緩而行。
一位麵色漆黑,頭戴‘天下太平’的帽子,手持鎖鏈,一位麵色慘白,頭戴‘一見生財’的帽子,手持竹簡。
這樣的形象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