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茂元忍著難堪憤怒,把事情零零碎碎的說完,見衛良麵無表情,沒有鄙夷,也沒有同仇敵愾,他默了默,才道,“你回去,就這麼跟阿鯉她娘說吧,讓她不用放在心上,本就是兩家人,不用跟著摻和。”
衛良應聲後,推著車子離開。
他走後,許懷孝低聲勸道,“爹,您難受啥啊?又不是咱們乾的,是他們喪心病狂,您至於這樣?”
許茂元沒好氣的朝著他後腦勺拍了一巴掌,隨後痛心疾首道,“一筆寫不出兩個許字,那到底是你親二叔和堂兄弟,他們沒了名聲,咱們還能落得了好不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旁人隻會抨擊咱們許家門風不好,為了活命,又是送閨女去做妾,又是賣孫女換糧食,遇上危難,拋下媳婦兒逃命,這一樁樁的,隨便哪條都讓人詬病,好人家的閨女,還敢嫁進咱們老許家?”
聞言,許懷孝悻悻然道,“那咱們也沒辦法啊,倆家分了二十多年了,即便您是當大伯的,可也不能手伸的太長,去管兄弟家的事兒,除非,您拿出族長的身份,狠心給他們個教訓,或者,乾脆把他們除族得了……”
“閉嘴,除族是能隨便說的?”
許懷孝小聲的嘀咕,“這不是沒轍嗎,您也看了,他們現在完全是破罐子破摔,後麵指不定還要惹出啥事兒來,小打小鬨的,村長能用身份壓一壓,可萬一捅出大簍子呢?誰去承擔?還不得是咱們?”
許茂元擰著眉頭,嘴上不鬆口,“那也不能就除族啊,他們乾的那事兒,還不到除族的地步。”
“那就讓他們這麼死皮賴臉的扒著咱?再說,你還得替懷義想想啊,懷義可是越來越出息了,將來的前程準差不了,可有他們拖後腿,誰知道將來會不會連累到懷義頭上?村長叔對懷義可是非常看重的,如果他們真連累到懷義了,信不信村長立馬就把他們給攆出村去?那比除族可狠多了。”
許茂元麵色變了變,“明日我跟你四叔公商量下,看看咋辦才好,不到萬不得已,懷孝啊,族人是不能隨意拋棄的,一旦開了這個頭,以後誰犯了點錯,就把誰踢出去,那還有人情味嗎?啥叫宗族啊,就是要所有族人凝成一股繩,互相庇護,互為助力,誰有了難處就幫誰一把,誰有了出息,就多為族人儘些心力,哪能有問題就舍棄呢?”
許懷孝抿抿唇,不再吭聲了。
衛良回去後,一字不漏的跟顧歡喜彙報了一遍。
顧歡喜聽完,囑咐了句,“你讓抱樸和守拙,輪流著去盯著點那家人,若有什麼動靜,隨時來報。”
“是,太太。”
到了夜裡,兩口子躺在房車的床上,顧歡喜把衛良送去許大伯家的那車東西,大體說了一遍,末了道,“有這些東西,旁人就不好說嘴了。”
許懷義摟著她的腰,語氣略有些鬱悶,“都是為了我,讓你受委屈了……”
他不心疼那些東西,他是煩這些破事纏上媳婦兒,這裡是古代,就算有那張斷親文書在,倆人若啥都不表示,也難免會讓人詬病。
顧歡喜枕著他胳膊,隨意道,“倒也沒覺得委屈,我隻是不耐煩應付而已,行了,也就這一開始事兒多點,慢慢的,他們看清咱們的態度,也就死心了,再說還有村長壓著,他們不敢太蹦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