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之前又不是沒打聽騾子的價格,根據騾子的優劣,一般控製在五兩到十兩之間,張嘴跟他要二十兩,這是拿他當二傻子嗎?
“是二兩啊,大哥。”
對方聞言,頓時垮下臉來,使勁的搖頭擺手,“二兩可不成,想都彆想,我這騾子喂了快七年了,光吃糧食都吃了不止二兩銀子的,賣給你,那我不是血虧啊?”
許懷義自然也清楚二兩銀子不可能買頭騾子,不過就是投石問路罷了,結果還不錯,這大哥長得粗獷,但性格厚道,要是換個脾氣不好的,非得把他給撅出去不可,他換了張笑臉,“那我再給漲漲,五兩咋樣?”
對方還是搖頭。
許懷義很有耐心的一兩一兩往上加,加到八兩時,見對方依舊無動於衷,他也不吭聲了,定定的又看了眼那騾子,扭頭就走。
對方愣了下,反應過來後,趕忙拉住他胳膊,“彆急著走啊,兄弟,你再給漲漲,不然我是真賣不著啊……”
許懷義歎道,“不瞞大哥,我出門,家裡就給了十來兩銀子,這還是硬湊出來的,可我不能都給你啊,我還得買糧食回去下鍋呢,所以,不是我不想漲,是沒法再漲了,不走還留著乾啥?”
對方糾結的皺皺眉,不死心的又問遍,“真不能再漲了?”
許懷義斬釘截鐵的點點頭。
對方一咬牙一跺腳,“行吧,八兩就八兩,就當我交你這個朋友。”
許懷義立刻熱情的自報家門,“那啥,大哥,小弟許懷義,家是許家村的,以後,你要是路過,可得到家裡來喝口水哈。”
對方,“……”
這人比他還憨呢?
剛才那話不是做買賣的一種話術嗎,咋還當真了呢?
但人家這麼實在又誠摯,他也不好拿喬,拱了拱手,“在下馬常山,家是長廟村的,兄弟要是去,隨便找個人問一聲馬老三就行。”
“好,好……”
談好了價格,剩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卻也不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而是得找個專司這個的中間人,不然出了事兒,沒地方說理去。
辦手續倒也很快,一盞茶的功夫就夠了,給了中間人一百文後,騾子就歸許懷義了,一事不煩二主,他又拖對方幫著買了一套車架,連馬鞍在內,又掏了近三兩銀子,這下算是全都置辦全乎了,就剩下車廂。
跟剛認識的‘大哥’熱情的揮手告辭後,許懷義心滿意足的牽著大騾子,去糧鋪買糧食,走在路上,感覺自己就是這條街上最亮的崽。
等進了糧鋪,瞬間清醒。
好家夥,一個時辰前,蜀黍還是三十五文、豆子二十文呢,就這麼會兒的功夫,就都漲價了,麥子更離譜,直接漲到了六十文,比去年翻了近十倍。
這賣的哪是糧食啊,這是人的血汗呐?
許懷義聽的直咋舌,而糧鋪裡也鬨哄哄的,都在聲討掌櫃的亂漲錢,賺昧良心的銀子,也不怕報應啥的。
有個人直接崩潰的蹲地上哭嚎起來,“沒活路了……”
鋪子裡的夥計一臉麻木,也不怕有人鬨事,糧鋪掌櫃早就雇了五六個壯漢看門,誰鬨事,直接拎起來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