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公到底還顧及幾分,沒在小輩麵前徹底把許茂山的臉麵給扒乾淨,隻哼了聲,表達不滿和失望。
繞是如此,許茂山也羞憤交織,難堪的恨不得找地縫鑽進去。
氣氛一時間僵住。
還是許懷仁清了下嗓子,打破沉默,“四叔公,您老有啥想法,還請明示,侄孫是個笨的,您老不說清楚,我這心裡實在鬨不明白…”
四叔公淡淡的道,“你是個笨的,你的兄弟們可都精著呢……”
聞言,許懷玉哪裡還坐的住,漲紅著臉起身行禮,“侄孫愚鈍,還請四叔公教誨!”
許懷廉這時也乾巴巴的擠出一句,“侄孫也聽四叔公的。”
隻剩下許懷禮,皮笑肉不笑的道,“四叔公,您是咱許家的老祖宗,這心呐,肯定不會偏著外人,肯定為咱許家所有子孫的名聲著想,我是個蠢的,要是不蠢,也不會上趕著讓他許懷義欺辱,這口氣,侄孫能不能出,您說了算吧。”
四叔公能讓他拿捏住?當即沉下臉來,冷笑了聲,“照你這麼說,我老頭子要是不幫著你出這口氣,我就是處置不公,就不配當許家的老祖宗了?”
許懷禮裝腔作勢的趕緊起身行大禮,“侄孫可不敢呐,四叔公冤枉啊……”
四叔公忽然重重的拍了下桌子,“你不敢?你冤枉?我看就沒有你不敢的事兒!你在懷義那裡受了氣,就回來添油加醋的抹黑懷義,攛掇你兄弟們、你爹、你大伯去給你出頭,你到底安的啥心?你是嫌許家的日子太順遂了、非得鬨得不安生才行?還是覺得所有人都傻,就你一個人聰明?”
老爺子聲如洪鐘,一番疾言厲色,當真是有點嚇人。
許懷禮就給震得發不出聲,光張著嘴囁喏。
其他人也下意識的都站了起來,白著臉,老實聽訓。
這還不算完,真正的淩遲還在後麵。
“你說你冤枉?你捫心自問,你哪裡冤枉了,嗯?懷義說的那些話,樁樁件件,哪一條是冤枉你了,嗯?他沒給你們兄弟當牛做馬?你們平時沒輕視他、沒吸他的血?這個家裡,屬他最老實、吃的苦最多,你們可以自欺欺人,但全村的人都不瞎啊,你們要是敢反駁這些,看他們會不會噴你們一臉唾沫?”
他再次重重拍桌子,指著一群人罵道,“真當你們在村裡能掙幾個錢、能識幾個字,就能一手遮天了?簡直愚不可及!”
句句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冷酷無情,讓人噤若寒蟬,沒有絲毫還嘴之力。
“還有你們送他去顧家當上門女婿,收了顧家的銀子,又簽了那樣的文書,全村有一個算一個,誰不知道這裡頭的貓膩?懷義被人戳脊梁骨,你們臉上就有光了?你們錯的更離譜的是,竟然對懷義媳婦兒命懸一線時,不管不問,還攆他們一家三口出去自生自滅,你們,你們住著用顧家銀子蓋得大瓦房,看著顧秀才親手抄寫的書,你們就一點不心虛、不羞愧嗎?”
“我老頭子告訴你們,這叫啥,這叫薄情寡義!這叫忘恩負義!這更是恥辱,你們一家永遠都抹不去的恥辱,可恨你們還沾沾自喜,覺得得了啥大便宜,我呸!”
“我隻恨當時咋就鬼迷心竅沒攔住你們你們這些眼皮子淺的混賬東西啊!”他用力錘著胸口,老淚縱橫,“我才是咱許家的罪人啊,以後死了都沒臉去見祖宗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