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說過,但現在這不是他們不肯走嗎?那就顧不了太多了,兩權相衡取其輕,咱們該做的都做了,也不算對不起他們。”
許懷義神情糾結,欲言又止。
顧歡喜當沒看見,開始攆人,“彆再這兒杵著了,一身的酒味兒,難聞死了,趕緊洗洗去,從明天開始,就有的忙了。”
許懷義走時,順便扯上顧小魚,爺倆在後院簡易的棚子裡洗漱,如今水稀缺,衝澡都不舍得了,隻用帕子打濕後擦一擦。
許懷義低聲問,“小魚,你覺得剛才我和你娘,誰說的對?”
顧小魚毫不猶豫的道,“娘說的對。”
許懷義噎了個好歹,不服氣的問,“一起走咋著不好了?人多力量大,在路上也有個幫襯,到了地方,也有個依靠,再說,他們也不是不肯走,就是想再多觀望幾天……”
顧小魚道,“您是不舍得撇下他們吧?”
許懷義心虛的道,“也不是不舍得,我跟他們又沒多親近的關係,就是想著,到底是一個村裡的,不好做的太絕情。”
顧小魚平靜的道,“可他們不領情,總不能為了旁人,就累及自身,當然,您要是一村之長,一縣之令,一城之主,您這麼做,就沒問題,那是您的責任,拋棄自己的子民,是您失職,可現在呢?您以什麼立場去管他們?”
許懷義啞然失語。
顧小魚繼續道,“您善良沒錯,但要分人、分時候,娘就比您清醒。”
“你小子,拉踩誰呢?”許懷義假作不悅,彈了他額頭一下,“為父就不能心懷大義?就不能悲天憫人?”
“您其實,是有一顆赤子之心。”
忽然被誇,許懷義還愣住了,回神後,呲著一口大白牙笑起來,“算你小子有眼光,沒錯,為父這是赤子之心,所以,但凡還有一絲機會,為父就不想放棄,真要到了無可奈何的時候,為父最起碼能問心無愧了。”
顧小魚“嗯”了聲。
許懷義再問,“那你現在還覺得是你娘對嗎?”
“當然。”
“嗨,你剛才不還誇我是赤子之心嗎?”
顧小魚淡淡的道,“這是兩碼事兒,您憑感情用事,但娘是用理性來判斷,感情用事,看似有情,變數卻太大,理性做出的判斷,看似無情,卻是正確的。”
許懷義,“……”
說到底,就是還站在媳婦兒那邊。
他沒好氣的胡嚕了一把他的腦袋,“你個小叛徒!”
明明是他把他帶回家的,可現在,完全變成媳婦兒的親兒子,他成後爹了。
晚上,許懷義輾轉反側,沒睡踏實,但等到天亮,就跟沒事兒人一樣,該乾啥乾啥去了,接下來的幾天,再也不提勸旁人一起逃荒的事兒,隻顧著自家做準備,把買來的糧食都磨成粉,買來的豬肉醃製好後炸成過油肉裝壇,青菜能曬的曬起來,不能曬的就醃鹹菜,還做了下飯的豆醬,時不時就去劉石頭家看車廂的進展情況,總之,每天都忙忙碌碌,給村裡的感覺,就是他著急要走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