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村長走後,許茂元又憂心忡忡的來找他說話,“懷義,你早上催著大家夥兒早早離開,是不是就為了躲開這些人?”
許懷義搖頭,“不是他們,我是防著那些衙役,還有縣令使壞兒。”
許茂元怔愣的問,“他們咋使壞兒?”
許懷義心裡暗歎,古代的百姓,有時候是真的老實,被朝廷和各級衙門管的服服帖帖,啥心思都不敢有,連揣摩惡意都像是犯戒似的,他撕開那層假象,露出醜陋的現實,“大伯,那縣令不是個好東西,眼下旱災當頭,百姓日子艱難,他不說想辦法救助,卻趁火打劫,還想從百姓身上再扒下一層皮來,不然,也不會收取一兩銀子的進城費,這跟那些攔路搶劫的土匪有啥區彆?”
“咱們沒如他的願,他心裡能舒坦?指不定在琢磨啥對付咱們的手段呢,不趕緊跑路,留在那兒等著他宰?”
“當然,也可能是我想多了,但防患於未然總是沒錯的,不然,真落他手裡,咱們不脫層皮怕是走不了。”
這跟碰上土匪強盜還不一樣,碰上那些個東西,可以毫無負擔的跟他們廝打拚命,但縣令這種台麵上的人,隻要不是想造反,誰敢跟他硬剛?
所以,隻能避開。
許茂元聽完,臉色不由泛白,甚至渾身後知後覺的有些發冷,嘴唇囁喏著,“你做的對,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跑的好,跑的好……”
說道這裡頓了下,又焦灼的問,“那這些追上來的人,應該跟縣令沒啥關係吧?也不是衝著咱們吧?”
許懷義安撫道,“放心吧,大伯,不是奔著咱們來的,他們是另有旁的急事兒,跟咱們沒關係。”
這話才落下,許茂元都來不及高興,就見有人朝著他們的隊伍走了過來,為首的男人,穿著青色長衫,四十來歲,看模樣氣質,不像是主家,應該是個管事的,他後麵還跟著倆一身煞氣的鏢師。
“這,這是要乾啥?”
許茂元驚惶失措,下意識的看向許懷義。
許懷義鎮定自若,還在攪動著鍋裡的粥,仿佛那才是最重要的事兒,而不是應對眼前的狀況。
那中年男人走至跟前,眯著眼,先打量了一圈,才出聲問道,“你們是從哪裡來的災民?”
村民們沒個敢應聲的,都裝傻的避開視線。
那中年男人見狀,臉色微微下沉,“你們這裡有主事兒的嗎?”
也是巧了,他問完這話,徐村長剛好過來了,也沒想到會趕上這種局麵,一時有些發怔。
那中年男人眼神挑剔的看向他,“你是什麼人?”
徐村長忍著心裡的恐慌,彎著腰,結結巴巴的道,“小,小老兒,是這裡的村長,我們,是從桐縣來的,打算,去京城討生活,不知是哪兒衝撞了貴人……”
那中年男人不耐煩聽他說話,擺擺手,倨傲的打斷,“行了,我家老爺讓我來問問,你們中,可有擅長小兒病症的大夫?”
聞言,徐村長愣了下,“您是要找大夫?”
嚇死他了,還以為是來找碴的呢。
中年男人擰起眉頭,似是嫌棄他太笨了,“不然呢?我來找你還能做什麼?到底有沒有?趕緊的,我家老爺還等著回話。”
其實,不管是他,還是老爺,都沒抱啥希望,不過是病急亂投醫,有棗沒棗打一杆子,萬一正好有呢?
不是都說神醫在民間嘛,總得碰碰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