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時,顧歡喜見衛慈要站在自己身邊伺候,趕緊揮手打發了,眼下這麼個寒酸潦倒的環境,還要安排個丫鬟布菜,這畫風也太彆扭了。
還是他們一家四口坐在桌邊吃飯更自在,衛家三兄妹端著碗,蹲在不遠處,顧歡喜並不在吃食上克扣,蒸的雜糧窩頭管夠,配菜也有,兩邊吃的差不多,隻許懷義做的那道拔絲山藥,沒有分給旁人。
顧小魚夾了一筷子,嘗過後,真心實意的讚道,“爹的廚藝越發精進了。”
以前在家裡時,自以為嘗過所有的山珍海味,對口腹之欲並不在意,卻不想現在,粗茶淡飯,竟覺得千金不換。
許懷義被捧得飄飄然,得意的道,“回頭為父教著你做,等學會了,以後也能做給你媳婦兒吃,哄她高興。”
顧小魚頓了下,媳婦兒在哪兒還不知道,而且,娘比媳婦兒可重要多了,於是乖巧的道,“兒子學會了,做給娘吃。”
顧歡喜聞言笑起來,摸摸他的頭,一臉欣慰道,“我家小魚可真乖,那娘可等著你的孝敬了。”
顧小魚紅著臉“嗯”了聲。
許懷義見狀,頓時酸了,沒好氣的抬手彈了顧小魚額頭一下,“少對著我媳婦兒獻殷勤,當我不存在啊?”
顧小魚,“……”
他才五歲,現在就講究男女大防合適嗎?
顧歡喜直接無語的提醒,“那是你兒子……”
什麼獻殷勤?
許懷義理直氣壯的道,“兒子也不行,兒子就不是男人了?隻要是男人就不行,我媳婦兒隻能我自己疼……”
顧歡喜實在聽不下去,粗暴的往他嘴裡塞了一塊拔絲地瓜,堵上了。
許懷義沒羞沒臊的嚼著咽下去後,還砸吧砸吧嘴,膩歪歪的道,“媳婦兒親手夾的菜,吃著咋就格外甜呢?”
顧歡喜翻了個白眼。
顧小魚,“……”
感覺有點飽了。
吃完飯,衛慈收拾碗筷去洗刷,衛良繼續編草墊子,衛安守在顧小魚身邊,寸步不離的跟著,許懷義和徐村長等人去商量明天上山打獵的事兒,連阿鯉都睡著了,不需照看,顧歡喜瞬時覺得清閒下來。
她沒啥活兒乾了。
這就是有人伺候的好處?
她倒也不無聊,還很愜意的享受這樣的清閒自在,煮上一壺茶,點了盞油燈,舒服的靠在車廂的軟枕上,挑了本喜歡的書隨意翻看著,外麵或近或遠,或高或低,各種的聲音傳來,都絲毫不影響她的興致。
有靈感了,就放下書,構思幾章情節,照這速度,等到了京城,這話本子也能完稿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賣出去。
夜色漸深,外麵響起許懷義抑揚頓挫的聲音,他現在說書倒是漸入佳境,越來越懂得如何吊人胃口了。
亥時,院子裡安靜下來,除了值夜的,村民們大都躺下睡了。
衛良坐在草墊子上,給弟弟妹妹掖好被子,旁邊,是他那把夜裡從不離身的砍刀,月色下,泛著幽冷的光。
許懷義從外頭轉了一圈回來,見狀,低聲催促,“還不睡覺?磨蹭啥呢?趕緊睡,院子外麵有巡邏的,不用你再盯著了。”
聞言,衛良張了張嘴,想說點啥,就被許懷義不耐的擺手打斷,“讓你睡,你就睡,再跟之前那麼熬下去,身體就垮了,那我帶你回來還有啥用?”
衛良聽到這話,抿抿唇,和衣躺下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