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魚想了想,“應該很小。”說完,又補充道,“我之前很少出門,外麵見過我的寥寥無幾,就是家裡……其實也不多,因為我母親常年生病,我每天除了讀書,便是陪在她身邊,見得最多的便是伺候的小廝丫鬟,還有管事嬤嬤,那些人在我母親去世、繼母當家後,要麼被趕到了莊子上,要麼被賣,不是刻意去找,不會有機會遇上。”
“那你繼母和父親,還有其他的親屬呢?”
“他們不會在外麵隨意行走的,而他們可能會出現的場合,咱們家也不會去,很難有交集。”
聞言,顧歡喜哼笑,戳了戳他腦袋,“你就直說,咱們家現在還遠遠夠不到他們所處的圈子就行了唄。”
顧小魚低聲道,“那個圈子,一點都不好。”
顧歡喜挑眉,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的問,“真的?位高權重、使奴喚婢,綾羅綢緞、山珍海味,這些還不好?多少人窮其一生都在追求呢,你居然說不好?”
顧小魚重複道,“確實不好。”
顧歡喜好奇追問,“到底哪裡不好了?”
顧小魚一臉認真的道,“處在其中,一點都不開心,不開心,就是不好,現在和你們在一起,即便是做尋常百姓、整日粗茶淡飯,甚至是風餐露宿的一路逃荒,我都覺得高興,沒有勾心鬥角,沒有虛與委蛇,不用時時提心吊膽被算計暗害,每天都過得特彆安心踏實,我再也不用害怕晚上閉上眼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顧歡喜聽的心酸起來,忙摸著他腦袋安撫道,“都過去了,以後再不用擔心會過那種日子,咱們家小門小戶,就這幾口人,你就是想勾心鬥角,都沒人陪你玩兒,至於算計陷害就更不存在了,就你爹那性子,若是看你不順眼,會直接上手揍,他懶得費那腦子。”
顧小魚聽到這話,翹起嘴角,無聲笑起來。
母子倆深度溝通了後,最大的變化,就是相處起來變得更親昵自在了,外人看了,絕對不會相信倆人之間沒血緣關係。
許懷義喝到微醺回來時,感受到的就是這樣發生了質變的母子親情,一時納悶,他不在的時候,到底發生了啥?
顧歡喜沒給他解釋,而是問起他們喝酒時聊的話題。
許懷義大體講了幾件事兒,“廖老爺說,也不知道現在京城對災民是個啥安置政策,他建議,咱們最好先派人去打聽一下,也好早做準備,畢竟咱們人多,不太可能全給塞一個村子裡去,要是分開,那怎麼分也得提前琢磨好……”
“要是不想分開,那就得租大雜院住,我覺得不靠譜,給回絕了,徐村長他們也不願意,到了京城,還是得先落下戶籍,才能安心談以後,廖老爺在京城也有鋪麵營生,倒是提了句,可以安排幾個村民們過去乾活兒,但這用誰不用誰的,也挺難選,徐村長就沒一口應下,應是擔心不患寡而患不均。”
“廖老爺還問了我的打算,我說想去讀書,把他給唬了一跳,哈哈哈,連徐村長他們都嚇到了,大伯倒是挺讚成的,尤其是聽到我想考武舉,更是支持了,甚至還說要是銀子不夠,他可以想辦法湊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