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讓村民們去纏著徐村長後,許懷義才得以趕著騾車擠出了包圍圈,回到山下的宅子,顧歡喜抱著閨女回臥室歇息,在外頭浪了大半天,還是很累的,但沒躺一會兒,就有人上門跟她要絲線,她隻能撐著又出去應酬。
許懷義也不得閒,他得去買石磨,要是沒現成的,還得找石匠做,其他做豆腐的工具倒是可以找劉二伯弄,除此外,他還想固定幾個人手,管銷售的,管記賬的,管著調度人的,這些都得琢磨,安排不好,就會扯後腿。
等到晚上吃飯,兩口子才算閒下來。
喝了口蓮藕排骨湯,許懷義放下碗,先問媳婦兒,“買來的那些絲線都給她們了?有沒來拿的不?”
顧歡喜揉揉眉頭,她素來喜歡清淨,冷不丁的應付那麼多人,還是女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的她頭疼,“我留了一點,其他的都分給她們了,每家都有來人,圍著我問個不停,我還又教了她們幾個複雜的花樣兒,那種的賺的多,不過能學會多少,我就管不了了,看她們各自的本事吧……”
許懷義安撫道,“就這一次,咱們幫著領進門,以後弄成個啥樣,就是她們自己的事兒了,反正能教的都教了,路也幫著鋪好了,沒道理一直管她們。”
顧歡喜“嗯”了聲,不用許懷義說,她也不會再操心了,她是真不適合乾這種事兒,前世她就是怵頭複雜的人際交往關係,才從單位辭職,回到鄉下,過著半隱居的日子,平時的收入來源靠拍田園生活的短視頻,偶爾接幾個幫人做賬的單子,應對日常開銷是足夠了,閒的時候還會寫些文章,日子過得充實又清淨。
這一輩子,她自然更不會讓自己陷入累心勞神中了。
許懷義問完媳婦兒,接著把自己的打算說了,“我找村長叔他們幾個談了談,現在蓋作坊需要的人多,每家先出一個這麼乾著,等以後用不了,他們就得想法子自己謀生去,幫著咱們賣豆腐也行,有其他手藝的也可以去城裡找活兒乾,像劉二伯家,都會乾木匠活兒,到哪兒都不愁吃喝,還有高二叔家,聽那意思,想在湖田村開個雜貨鋪呢……”
“嗯,這些打算都挺靠譜的。”
“是吧?我也這麼覺得,就怕他們都把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指著旁人給他們口飯吃,那就立不起來了……”
顧歡喜似笑非笑的道,“這個旁人,不就是你麼?”
許懷義哪敢承認?“哪能呢,是村長,我可負責不了,村長是真操心,跑前跑後的替他們打算,媳婦兒,你說咱們的豆腐坊開起來,請村長過來幫咱們管著咋樣?他說話好使兒,也有威信……”
“他能樂意?”到底是當過村長的人,未必放得下架子。
“看他那意思,並不排斥,到了這裡,他就不是村長了,沒收入來源,還想繼續供著小兒子讀書,不掙錢咋行?指望徐長鬆?徐長鬆就適合種地,但眼下,地裡也沒啥活兒乾,對了,村長家也買了二十畝地,跟咱家的挨著,還有大伯家和四叔公家,都買了十畝,其他的人家,買的少些,不過最少的也買了兩畝地,就是二柱家,他家確實手頭緊……”
顧歡喜想到各家分的那些狼皮,“孟家的狼皮沒賣?”
許懷義知道她的意思,各家買地的銀子哪來的?除了這些年攢的家底,就是指著那張狼皮了,“賣了,七兩銀子呢,不過二柱說,他爹要留著給他娶媳婦兒,不敢都置辦成地,二柱年紀也不小了。”
二十歲在後世還在讀大學呢,但放在眼下,就是妥妥的大齡青年。
“除了村長,你還想用誰?”
“高壯和劉修文吧,倆人一個嘴皮子利索,適合跑銷售,一個識文斷字,可以當賬房,另外,大伯家的二堂哥,二柱,也得給他們留個位子,他倆都老實本分,在作坊裡乾活兒,咱們也能放心,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