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顧家的院子裡天不亮就點起了油燈。
廚房裡,衛慈在忙活著做早飯,衛良拿著掃把重複著每天清掃院落的工作,許懷義雷打不動帶著顧小魚去跑圈兒打拳,還有衛安這個順帶的。
相較之下,顧歡喜和閨女算是家裡最懶的了,起來時,正趕上吃早飯。
飯桌上,她和許懷義又把今天的事兒過了一遍,以防有哪裡疏漏了,末了道,“不用緊張,也沒幾個外人來,都是鄉裡鄉親的,隨意點就行。”
許懷義一臉無辜,“我不緊張啊,多大點事兒!”
顧歡喜瞥他一眼,行吧,心大就這點好處了,換作她,要應對那麼多人,還有那麼繁雜的事兒,隻想想就累的慌。
飯後,她攆著他回臥室換了身衣服,平時為了乾活利索,都是穿粗麻的短打,耐臟抗造,破了也不心疼,打補丁就是,但今天好歹得講究一下。
畢竟以後也算是東家的身份了,總不好還穿的太過寒酸。
她早有準備,給他做了一身細麻布長袍,靛藍色,雖然腰上沒掛什麼配飾,但這一身打扮,愣是拔高了好幾分顏值,許懷義本身底子就不差,此刻顯得越發英武俊朗,神采奕奕。
顧歡喜嘖嘖道,“果然人靠衣裝馬靠鞍啊!”
多少有點後悔,這冤家一打扮起來,還有點招人了。
許懷義嘿嘿傻笑,“都是媳婦兒的功勞。”
顧歡喜輕哼了聲,男人體麵,也是女人的門麵,她催促道,“彆貧嘴了,快去吧,今天可就靠你撐場麵了。”
迎來送往的應酬,她是真不行。
許懷義道,“放心吧,媳婦兒,都包在我身上,你要是怵頭,就跟閨女在家裡玩兒,反正女人不出麵,大家夥兒都習以為常,不會覺得怠慢。”
這年頭,隻要家裡有男人,有事兒自然都是男人出頭,女人就隻操持後院那點活兒。
這就很適合顧歡喜這種輕微社恐的人士。
“等下看看再說吧。”
“行,都隨你心意。”
許懷義帶著顧小魚,還有衛家三兄妹去了豆腐坊,沒一會兒,徐村長,許茂元等人就都到了,有來幫忙的,有來正式上工的,也有來隨禮捧場的,還有看稀奇湊熱鬨的,很快,豆腐坊裡就熱鬨起來。
顧歡喜抱著閨女來的時候,大半個村裡的人都到齊了,說說笑笑,氣氛倒是都挺和諧。
她跟幾個長輩打過招呼,就徑直進了灶房,這裡才是女人的地盤。
衛慈在燒水,衛良不時的就進來灌一壺出去泡茶。
屋裡還有倆個女人,一個姓許,一個姓徐,都是許家村的,家裡男人要麼體弱多病,要麼身有殘疾,本該作為頂梁柱養家糊口,可扛不起來,日子就艱難了,徐村長招人的時候,就特意給了她們倆家機會,算是特殊照顧。
按照輩分,顧歡喜分彆喊了聲“許二嬸”,“徐嫂子”,這倆人以後就在豆腐坊上工,做些細致活,比如挑豆皮,壓千張,男人們粗手笨腳,乾起來可沒女人利索。
倆人本也不是活絡嘴巧的人,在顧歡喜麵前就更顯的拘謹,勉強笑著寒暄了幾句,氣氛就尷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