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顧歡喜招了衛良來問話,家裡沒個男主人,她就得避嫌了,她和許懷義都不在意,卻也不想讓人指指點點,再連累到孩子頭上。
所以,衛良站在屋門外回話,把送許懷義去上學的事兒,敘述的清清楚楚,雖然聲音沒一點感情起伏,但勝在內容詳細。
末了道,“奴才把老爺送進去後,按照老爺的吩咐,在學院大門不遠處等著,老爺說,他若是巳時不出來,就讓我回家,等到老爺休息,奴才再去接。”
宋紅果點了點頭,“看來報到的很順利,沒出事兒就好,這段時間,老爺不在家,就得辛苦你了,家裡的吃穿用度都囤夠數了,就唯獨柴火不夠燒的,你每天騰些空出來,去山裡背幾捆吧。”
衛良應下。
顧歡喜又問,“今天城門口的情況如何?”
衛良想起許懷義的叮囑,讓太太甭管問他啥,都要實話實說,彆整那些報喜不報憂的蠢事,於是斂下心神,認真說起來。
顧歡喜聽的直皺眉頭,聽到他說死了好多個人,忙問道,“衙門是怎麼處理那些屍體的?”
衛良聲音艱澀,“隨便抬到車子上,拉著去亂葬崗扔了,連床薄席子都不給裹一下,老人孩子皆是如此對待……”
顧歡喜閉了閉眼,壓下心裡的那股不適和軟弱,又問,“之後呢?還做什麼處理了?”
衛良搖頭。
“沒有了?那些家裡有人死去的災民呢?衙門什麼都不管嗎?就不怕那些死去的人,是因為疾病,萬一那病再傳染……他們不考慮後果?”顧歡喜越說,聲音越沉凝,透著股壓抑的憤怒。
即便她不懂醫術,也知道這麼敷衍處理,隱患很多,衙門的人,都有當差的經驗,就想不到這些?
衛良嘲弄的道,“他們都忙著守城門、撈好處。”
如今城門查看的嚴,這也就意味著可以撈的好處比往常更多,畢竟不是誰都願意被人像對待犯人似的查來查去,有那不差錢的,直接給銀子了事,圖個方便,如此一來,就肥了那些守城門的衙役。
顧歡喜緩了緩情緒,“還有彆的事嗎?”
衛良想了想道,“今天,村裡很多人都去城裡買糧食了,剛才奴才回來時,在路上遇到不少村民,推的板車上,糧食能有個幾百斤,聽他們的話,大多都是豆子和蜀黍,這兩樣最便宜。”
“嗯,豆腐坊那邊,明天糧鋪就會來送豆子了,到時候你去接一下,告訴對方,下次再多送一倍。”
豆腐坊每天消耗的豆子可不少,之前許懷義跟糧鋪約定好,十天就送一趟,一次五百斤,差不多能用半個月。
接下來豆子還會漲價,多存些有備無患,萬一災民鬨事,城門關了,一時半會兒的這邊也不至於斷貨。
衛良應下。
顧歡喜又交代他,“順便,你打聽下,村裡有人會燒木炭嗎。”
“是,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