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前世看過的影視劇影響,許懷義對錦衣衛有種很複雜的情緒,既好奇又忌憚,覺得人家手握大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很瀟灑,可同時也知道這樣的得意並不持久,一著不慎,就是碾落成泥。
開國皇帝身為穿越人士,按說知道錦衣衛這把刀的利弊,當初卻還是設立了這個部門,不過幸好並未再搞出啥東廠西廠來,不然權利隻會爭奪的更亂,無休止的內鬥消耗的是國力,遭殃的是百姓,大臣們整天提心吊膽,誰還有心思去治理天下?
如今的錦衣衛,權利沒有影視劇裡演的那麼大,不過直接受皇上直屬領導,地位不言而喻,尋常人也沒敢得罪的,就怕被穿小鞋、上眼藥,隨便扯個由頭被抓進詔獄裡走一趟,不死也得脫層皮。
所以,朝中官員對錦衣衛的感官也很複雜,不敢明麵上討好,怕皇上多心,也不敢得罪,怕被報複,除了極少數清流不屑與之交往外,大多數人都是客客氣氣的,客氣,也代表著疏遠。
像孫鈺絲毫不避嫌的跟一位指揮儉使來往交好,就顯得很難得一見了。
許懷義來之前,就想過這位指揮儉使是個啥樣子的人,自己又該用啥樣的態度與之相處,哪怕做足了心理準備,卻也沒想到,一打照麵,他剛喊了聲“大師伯”,寒暄的話還沒出口呢,對方就直白的問,“你可願意進錦衣衛?”
許懷義,“……”
這麼單刀直入嗎?
他心理素質再強大,也難免愕然,臉上露出幾分驚異,這是惜才還是試探?他不了解石啄,拿捏不清他的真實想法,想從他臉上看出點啥來,卻泄氣的發現,對方跟扈英傑一樣,都是麵癱臉,啥情緒都不顯露,這咋應對?
他轉頭去看孫鈺,希望對方給自己一點提示。
誰想,孫鈺淡然笑著,一副不摻和的架勢。
見狀,許懷義便知道,石啄應該沒惡意,不然孫鈺定然不會由著他問,定了定神,斟酌道,“多謝大師伯抬舉弟子,隻是弟子如今才考進精武學院不過短短月餘,連師傅的皮毛都沒學到一點呢,哪敢到您麵前當差?弟子不怕吃苦,也不怕丟人,但若辦錯了差事,連累了大師伯,那弟子就萬次難辭其咎了。”
石啄比孫鈺年長六歲,不過他為人冷肅嚴厲,顯得年紀要長很多,今天來,穿了身青色錦袍,整個人筆直如開刃的刀劍,似乎靠的近了便會被戳傷一樣,讓人不由自主的便想遠離,此刻,聽了許懷義的話,之前收斂的氣勢不由自主的外放,眼神微微眯起,“這麼說,你就是不願了?”
許懷義脊背一僵,不過還算穩得住,恭聲道,“大師伯誤會了,弟子不是不願,是暫時沒那個本事和底氣,沒有金剛鑽,攬不了瓷器活兒,弟子有自知之明,不敢墜了您和師傅的威名。”
“這麼說,你要是有本事和底氣了,就願意進錦衣衛了?”
聞言,許懷義在心裡暗罵一聲,這人咋就非得跟他糾纏這個啊?錦衣衛是個啥樣的存在,誰不清楚?確實有許多人削尖了腦袋想進去,畢竟位不高、但權重啊,可也有不少人唯恐避之不及,怕敗了名聲,難道是考驗他?
他沉吟道,“弟子的意願不重要,等到弟子參加武舉,若有幸考中,去哪裡裡當值,還得看朝廷的需要。”
說來說去,就是避重就輕、含糊其辭。
石啄心想,這還是個滑頭,不過滑頭總比愣頭青好,不然輕易掉進彆人的坑裡,就是給自己人招災惹禍了。
他點點頭,對他的表現還算滿意,不過,還是忍不住又問了句,“我覺得你現在的能力就不錯,進錦衣衛勉強有資格,如何?可要我推薦你進去?這樣,你也不必再費心勞力的學習和考試了,比同窗提早幾年就能出仕。”
這話對彆人來說或許是巨大的誘惑,畢竟武舉是出仕的途徑,但成功上榜的人畢竟是少數,落榜的隻能另謀出路,如今卻給他擺出一條沒有任何阻攔的捷徑,他要是拒絕,會被認為是不識好歹吧?
孫鈺聞言,就要張口。
不過石啄淡淡的瞥他一眼,他摸摸鼻子,隻得把話又咽回去。
大師兄的威力,還是不容挑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