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懷義道,“第一種,一直忍,忍到喪失了血性、鬥誌和尊嚴,匍匐在那些人的腳下,徹底變成他們的走狗,以換取將來可能會出仕的機會,但以那樣的下場出仕,還能為朝廷全心全意的做事嗎?”
孫鈺按下內心的波動,麵無表情的問,“那第二種呢?”
“第二種,無非是忍到一定時候,再也承受不住那些人的折磨,精神崩潰,退出精武學院,或者還能另尋其他學院,或者就直接絕了仕途。”
孫鈺點了點頭,“還有呢?”
“第三種,打不過就加入,變成跟他們一樣的施暴者。”許懷義說完,自嘲的笑了笑,“您說,這三種結果,學生能選哪種?”
孫鈺沉默了。
許懷義說的這三種結果,便是精武學院裡的平民學生們,這幾十年的現狀,一撥接一撥,都逃不開這三種下場,還有更慘的,命都交代在這裡,真正能堂堂正正從這裡武舉出仕的平民學生,可謂萬中無一。
半響後,孫鈺道,“所以,你這三種都不選,選了另一條更艱難、也更危險的路,可你又怎麼知道,這條路走到最後的下場,會是好的,會如你所願呢?”
許懷義歎道,“這條路,沒人走過,我也不會未卜先知,所以下場是好是壞,學生並無把握,但能確定的是,這條路,讓人走的不那麼憋屈,不會被人碾碎了驕傲和血性,能讓我們活的像個人,寧肯站著死,不願跪著生。”
除非關係到他媳婦兒和閨女。
孫鈺的心又一次被震動到,“不後悔?”
許懷義平靜的道,“不後悔。”
“不怕事後被打擊報複?”
“學生相信,學院定會保護我們的。”
“喔?為什麼這麼認為?”
“這本來就是精武學院建造伊始的初衷,不是嗎?”
聞言,孫鈺的眸光倏然加深,嘴角卻是翹起來,“你說的沒錯,咱們學院建院伊始,便有規定,但凡進入學院,身份地位便一概拋開不論,沒有權貴和平民之分,人人平等,若遇不公,可向對方挑戰決鬥,事後,雙方認賭服輸,均不得打擊報複對方,更不能動用家族的力量向對方施壓,一旦觸犯,做開除處理。”
被精武學院開除的學生,名聲毀了,仕途差不多也就絕了。
隻是以前,那些平民學生們,被權貴子弟嚇破了膽子,便是有這樣的規定在,都下意識的忽略了,他們自身立不起來,讓學院的先生師傅們,也就無可奈何。
許懷義抱拳行大禮,“多謝孫師傅!”
他賭贏了!
果然,他之前的猜測是對的,開國皇帝建造這座精武學院的初衷,肯定是想從平民中多選拔一些優秀人才,一來充作武將,二來挾製那些有軍功的權貴之家,怕他們居功自傲、攬權自大,所以,定下那麼多校規,以此保護平民學生,然而,幾十年過去,風氣又退化了,好在,還有人記得。
看樣子,還很支持。(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