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將羊皮卷,以及一眾劄記,胡亂往懷裡一揣。他佯裝賞景的模樣,盯著半池金光,強行陶醉。
書童興高采烈,“少爺,熊寶回來啦!”
林楚凡撲棱一下躍起,不再裝氣定神閒,三步並兩步,往屋後跑去。他嘴裡嚷嚷著;“可算是放還給我!讓它來密室找我。”
林飛不解,“少爺,咱們府上哪有密室?”
“笨!就是上次,我拿出頭蓋骨那個!”林楚凡頭也不回。
書童麵露尷尬,“那個,已經填……上了。”
林楚凡一下滅了火,抓撓著寸許長短的頭發茬兒,苦思良久。“什麼時候的事兒,誰讓填的?”
書童咧嘴,動作倒是與冰熊如出一轍。他也學著少爺的樣子撓頭,卻是抓到了自己的若羽。“上次您出來之後,就填了的。命令是……少夫人發的?”
林楚凡這才想起,是他和熊寶為掩人耳目,托付羅綺將那地窖填平的。
林楚凡尷尬一笑,“那你留下看家,讓熊寶來找我。咱家密室多得很,你不知道的還不少。”
書童對少爺的背影做起了鬼臉。
不就是現挖一個,有什麼可騙人的。還是抱著貯靈石修煉吧,實力提升可真快!不過,少爺更有本事,以一己之力,竟然將這石頭充滿。不愧是少爺!
冰熊故技重施,這次挖得地窖,顯然比上次小了許多。
省事的同時,楚凡也感覺,熊寶實力提升不少。不論是對比圍獵之時,亦或是上次忽悠天紋,這次挖出的隧道與牆壁,都更加圓潤光滑。
顯然,它那前爪隻是掩人耳目的伴生動作,真正起到作用的,應該還是它雙眼之中,時常閃爍的怪異符號。
這才離開林府幾日,就有
如此大的進步。難道,真的是自己限製了熊哥的修為?
此前一直流連彆院,它整日飲酒,也沒太留意過。如今分彆一段,對比之下,區彆還是很明顯的。
熊寶簡單做了隔音,點起一盞冰托靈火,看著發愣的林楚凡,久久不語。
哦,它不會說話!
林楚凡席地而坐,一冊一冊掏出他自行歸納的劄記,擺攤一般,挨個拍到地上。彆說,這地窖甚是清涼,倒是個避暑的好方法。
林楚凡挨個擺好,又依次指著,給熊寶解釋了一番。
熊寶也有些好奇,多開了兩盞燈火,伸出爪子,挨個翻看了一遭。
林楚凡嘮叨起來,“現在幾乎可以確定,陰火對魂體是有克製作用的。問題是,眾說紛紜,我該從哪開始修煉?是跟著陰姬的路數走呢,還是選莫韭這條?”
冰熊不理他,細細看過最後莫韭那幾頁手書,凝了一塊冰板,哢哢開始刻字;無夢。
林楚凡搖頭,“師叔?她不讓我練這個。但是,咱們的情況,你應該清楚。指望找一個抗衡天紋,又不會起歹意的人,太難。天心都不是他對手,再往上,就隻能是靈陽起步,這種人物,咱們……嘿嘿,這陰火之法,最簡單快捷。無論如何,都要試一試!”
冰熊:莫酒。
林楚凡氣結,“你被無夢傳染啦?就不能多寫幾個字!就兩字兒,你還寫錯一個,就知道喝酒。莫韭給的雖然有些誠意,但是太過於籠統,細微之處估計還要從陰姬那卷羊皮下手。再者,她倆後半截說的不是一回事兒!”
熊寶:莫韭正宗,陰姬有仇。
它倒是聽話,不但多了幾個字,而且錯彆字也修正。
楚凡看了半晌,仍是有些猶豫,“陰姬有仇,這個我能理解,畢竟咱們打過照麵,偷襲過她。你是怎麼看出,莫韭正宗的?”
『你是傻子麼?』
冰熊聽聞此言,卻是使勁兒搖晃大頭,哢哢又是一堆破冰。它這次竟然畫了個簡易的,勉強算是圖吧。
左上角一個圓球,寫著‘朱赫’二字;右上角則是一個小球,心裡刻著‘凡’;左下是一個長條,陰姬;右下則是畫著一對兒銀鉤。
真是難為熊了!
接下來熊寶幾爪子下去,將四個人之間,亂七八糟連上了細線。
林楚凡看了半晌,才有些後知後覺,長吐了一口氣,“你的意思是,朱赫很可能泄露了我的身份,給陰姬?對方知曉是仇人求此**,仍然慷慨交出,恐怕有詐?”
這倒是不得不防!
莫韭給的語焉不詳,還是通過重要消息兌換而來。陰姬這邊,雖然也是交換,但用的卻是人家門下的東西。
林楚凡親手殺了她兩位師侄,交換的秘籍,還寫的如此詳實,的確有些蹊蹺。幸虧熊哥被放了回來,否則……倒也沒事兒。一時半會,還修煉不成。
林楚凡偷懶問道,“莫韭給的手書,前邊的細節不全,我該如何開始?”
熊寶:用陰姬的羊皮卷修煉;學會以後,用莫韭手書中的法門提純。
一段話,看的林楚凡目瞪口呆。
說提防有詐的是你,如今讓我照著修煉的,還是你。直接說兩個都練不就行了,用得著搞什麼正宗、有仇的借口麼?
林楚凡半信半疑,“還是不太靠譜!你說,這種事兒,找位前輩請教一下,是不是更穩妥?”
熊寶一咧嘴,哢哢就是一頓寫:天心、無夢、慕紫容、岑明濁、趙雙簧、楚若水……等等,這裡混入一個了不得的人物啊!
看得林楚凡十分糾結!
按理說,這些人裡,慕紫容無疑是最高境界。
但是她,畢竟不是羅綺,許多事情,沒辦法開口。即便是羅綺,天淚的事兒,楚凡也沒敢說。
趙雙簧,境界是足夠的。但是兩人沒那麼深的交情,而且前不久,他還當街詛咒人家早死來著。
至於母親……楚夕的事兒還沒解決,他可不想再挨耳光!雖然不疼,但總是挨打,不好。
林楚凡咬牙切齒,“練!也沒彆的辦法,不是麼?你和師叔請幾天假吧,否則你們折騰一天,我這還沒練,直接破境入了靈月。說不定天紋有什麼後手等著。”
林楚凡立即又反悔,“不行,在解開渙靈散之前,先把貯靈石空出來,做個萬全準備。你現在靈力這麼紮實,能弄那個喚靈的儀式麼?罷了,還是過段時間,讓羅綺來吧。”
他一驚一乍的,一天三變,“等等!地脈煞氣,這玩意兒城內好像沒有吧?我看羊皮上寫,需要在一些高山的陰麵,或者是山體內部,開鑿一些洞穴……”
熊寶:無悔當,盜墓賊,朱赫,廢物回收。
林楚凡難得開懷,“嗬!你倒是言簡意賅。若是殉葬之物有用,何不直接找個有年頭的墓穴?他們進去挖寶,咱們進去修煉,一舉兩得!”
這當然是玩笑話。
挖墳這事兒,放在什麼時候,都不那麼文明和光彩。
**不過頭點地。死後趁熱……弄些什麼火葬、**,尚且能夠接受。人家都已經土葬多年,現在為了陪葬之物去敲門,讓人家重見天日……不當人子!
二人商議一番,決定十天之後,再開始修行陰火。那個時候,渙靈散毒性也幾乎自然消解。
雖然林楚凡有一手自傷的解毒之法,為了不暴露太多秘密,一人一熊,還是決定穩妥一些。
順便也借著這一段時間,針對性的做一些準備。諸如,殉葬品的甄選購買、相關書籍的查閱雲雲。
然而,計劃總是沒有變化快。
熾焰城,再次發生了一起駭人聽聞的凶案。死者是工部侍郎李大人,不知何故,滿門遭誅。
非但家中數人喪命,就連一些侍女仆婦、家丁小廝,甚至到他府上拜訪的遠房親戚,也沒能得以幸免。
此事被傳得沸沸揚揚,很快就遮蓋了‘虛墨遺蹤’的風頭。
據說,案發當夜,有人曾在李家門外的燈籠上,見過染血的梅花圖,料定是暗影樓所為。
也有人說,紅袖館新收留一位枯槁的樂師,擅吹嗩呐,這次李家喪葬事宜,由他全權代理。
老樂師還對外宣稱,擅長一切婚喪嫁娶事宜,價格公道,童叟無欺……
這是人話麼!李府被滅了滿門,他還趁機宣傳副業,無恥之尤!
正在林楚凡例行每日的長籲短歎之時,本該招呼二狗的林飛,一個人樂顛顛跑了回來。
楚凡將羊皮卷,以及一眾劄記,胡亂往懷裡一揣。他佯裝賞景的模樣,盯著半池金光,強行陶醉。
書童興高采烈,“少爺,熊寶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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