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寄此生》全本免費閱讀
雨後三日,碧空白雲風正清。
林楚凡坐在門前,望著波光裡的晴空,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不知,是否上次七味居亂戰,引起了冰嵐的警覺。這次傳了口信給他,卻一直沒有回音。弄得楚凡一度懷疑,那日前來領錢的啞巴,怕不是個耳聾的?
昨日中午,經二狗之手,送了彆院的一封‘家書’來,家長裡短暫且不表。
結尾處,楚夕隱晦提及,冰嵐應了,卻改為翠衣巷會麵。此事楚夕原是不知,如此書寫,應該是師叔的意思。
這冰嵐,若說他膽小如鼠吧,他敢當眾偷襲大派弟子,私下裡也曾多次謀劃刺殺。
若說他狂妄自大呢,接單這種事兒,竟然還要一次一換地點。
再者,那翠衣巷可不是什麼好去處。人多眼雜的,他還穿的那麼有雪域特色……
這事兒透著古怪!
倒是那齊敏,有些可惜了。
楚凡也是第一次籌謀這種陰損事兒,沒什麼經驗。說不定就是上回,不知不覺露了什麼馬腳,被人家專業的冰嵐,看出了破綻。
罷了,就當皿完成約定,扔到師叔那邊去。
如是想著,楚凡將林飛一早畫好的肖像,背後填補幾個字。又將其團成一團,放入一顆木珠之中,遞給書童。
如此行事已有多次,林飛駕輕就熟,拿著木球送出,順便調教二狗一些修靈技巧。
不知不覺,書童也能教人了,時光荏苒啊!
自上次飯後閒聊,羅綺又恢複了日常忙碌,早出晚歸。
楚凡這邊最近無傷無病,也不曾出門,所以她比較放心,也就整日留在紅袖館。雖然她對外聲稱,是為師妹療傷,實則是照顧那唐小青。
楚凡甚至懷疑,唐小青恐怕也早痊愈。隻是借此由頭,這兩夥人,合力鑽研那四個字的讖語。
對比城中形勢,這兩派若是合力一處,恐怕會是最強一方。唯一的缺點,也隻能說人少。
幾天前,東境守軍千人入城換防的事,楚凡也聽說。這事細論起來,和他真有點關係。
當初,也是羅綺一時衝動,將梁紅葉之事,以謠言的形式,半真半假傳揚出去。
陳放山那人有些脆弱,一時難以接受,他心儀已久的女子……竟然一氣之下,跑到東境從軍。之後,才有二王子、齊鳴淵的事。
若要繼續深挖,此事也因自己圍獵不歸,反遭到追殺而起。再向前……那就徹底說不清楚,也沒必要。
隻是,楚凡仍是覺得,陳放山不如他妹。
那姑娘雖然模樣不好,愛好廣泛,但是姑娘家的接受能力強!從雙胞胎**,到梅府小姐,甚至於寒羽門之主,也沒見她尋死覓活的。
至於齊鳴淵,是有些可惜的。
林楚凡原想著,二人一個提供特價,一個提供頭腦,合則兩利。隻要抱緊師叔的大腿,每年賺上十幾萬金幣,應該不在話下。
結果呢,那小子不知抽了什麼風,到東邊混了一年有餘,似乎比陳放山走的還早。又沒多久,無夢和親的事又起了波折,這道財路,算是徹底斷裂。
二王子……超綱,不在考慮之列。
此前還隻是和親的相關事宜,就鬨得林楚凡幾次差點背鍋掉腦袋。如今他被拽出來頂缸,一定要離這些王子遠些。
與其在這庸人自擾,不如下地窖乘涼,順便歸攏一下,這幾天二狗偷偷帶來的黑貨。
自從宛天華的靈媒‘不是’鎮紙之後,朱赫到林府的次數銳減。一般小事兒,寧願托付給一個送糖葫蘆的小販。不知他是趣味索然,還是自覺泄露了消息,無顏麵相見。
與此同時,七味居二樓雅間之內,兩兄弟正喝著悶酒。
不知這七味居的老板,究竟是何許人也。
不論是財大氣粗,還是心胸開闊。那日眾人混戰過後,酒樓略微收拾了一番,就照常經營了起來。從大廚到小二,就沒一個怕的!倒也是,畢竟那日沒死什麼普通人。都是些跑江湖的亡命之徒。
酒樓內,正有兩兄弟碰麵。
王鳴言先是捶胸頓足一番,“唉,大哥,你終於回來,兄弟我可想死你了!”
他做戲之餘,還不忘偷偷瞄一眼他大哥。
後者隻顧灌酒,並不接話。
王公子想了想,決定換個角度,“大哥,若是心儀的女子,對你愛搭不理,甚至見都不見一麵,該如何是好?”
此一句似是戳到了某人的痛處,齊鳴淵略微一停。王鳴言心裡一樂,似乎有門?
結果他大哥灌得更猛了!直到一壺酒儘,這才抹了一把臉,正經與兄弟說話。
齊鳴淵開口就是酒氣,“當初,你我兄弟二人,也是在此對飲。曾戲言情路坎坷,不料一語成讖,為兄悔不當初!鳴言,你找我究竟何事?在家不能說,非要約到這最貴的酒樓,鋪張浪費。”
王鳴言也被勾起心事。
當初意氣風發,他本想著,一個小小侍女,還不手到
擒來?到頭來,卻是自己有些泥足深陷。
他捫心自問,那侍女的確沒什麼好,模樣隻能算中上,身份更是不值一提。若非母親從中助力,攪擾一番,他自己尚未清醒察覺此事。
莫非,自己太渴望那秘籍,思慮太多,入戲太深?太可怕了!
**言整理心緒,輕聲說道,“哥,咱們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有些事兒,我不隱瞞。你走南闖北這麼多年,見過那些江湖大俠,修靈高手吧?是不是很玄妙,很神奇?兄弟我,也想做那樣的高手!”
齊鳴淵聞聲一愣,表情稍微有些不自然。
他急忙端起一壺新酒,自斟自飲。“習武之人,見的多些。那些修靈者,十分罕見,也不會有人舍得臉麵,搶奪商行押運的俗物。隻要不是特彆珍貴的寶貝,不會招惹那種強者。哦!對了,修靈資質是天生的,說是百裡挑一毫不為過。你我乃是凡人,家境殷實,隻要誠心經營,自然一生無虞。”
王鳴言卻嗤之以鼻。他又覺得如此輕蔑,委實不妥,急忙為大哥斟酒一盞,接連賠笑。
繼而,他從中衣的腰間,掏出一張不大潔淨的,像是鹿皮一樣的東西。
看得齊鳴淵一陣反胃,卻也不好讓兄弟難堪,隻好忍著。
王鳴言卻獻寶道,“大哥請看!此乃《辛金訣》修靈秘法,小弟我已研習多日,奈何收效甚微。無意中聽聞母親,哦,是我娘提起,是缺少了前置**《庚金訣》與之相配。然而,小弟……”
後麵的話,齊鳴淵已經聽不下去。他細細盯著鹿皮看了許久,也沒看出什麼名堂。
直到王鳴言扯著他的手,按到鹿皮表麵,這才有些凹凸不平的孔洞感。他略微摸了幾句,根本讀不通順,搞不懂其中玄妙,也不好表現得太過上心。
齊鳴淵收回手掌,喝著酒,反問道,“所以,你是為了那**,而不是那個小侍女本人?那王夫人為何如此緊張?以至於上門羞辱。”
鳴言羞愧一笑,“嘿嘿,此事也怪不得我娘。大概是求而不得,太過痛苦,我險些沉溺其中。當時想的是,娶了做妾也挺好。幸而娘親點醒,咱們也是商賈大戶,如何能娶一侍女過門?不如求娶那林家小姐,事情若成,侍女陪嫁,兩不耽誤!”
看著弟弟無恥的嘴臉,齊鳴淵酒都喝不下去了。真不愧是你爹的兒子,無恥都如出一轍!不過,他爹好像也是我爹……
齊鳴淵顯然酒醒幾分,“這種事兒,也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雖然是你大哥,但畢竟姓齊,名不正言不順的,此事恐怕……”
王鳴言一把握住兄長雙手,“大哥說得哪裡話!我們兄弟,不論那些上一輩的恩怨。此事,可謂是成也娘親,敗也娘親。經她老人家一鬨,我倒是警醒了許多,奈何林家更警醒。原本在之風彆院埋下的幾分交情,早已煙消雲散。如今弟弟我,可謂叫天不應,叫地不靈。隻能厚顏,請大哥出馬,為小弟探一探前途。”
齊鳴淵沉默喝酒,任憑兄弟將那鹿皮塞回去,忍著腸胃的翻騰,前後理順了一遭。
他還是決定不摻和此事,“此事,為兄也是無可奈何。經年不見,當初把酒言歡,暢聊商賈的情誼,也不知還能剩下幾分。”
王公子似乎早有準備,此時遊說道,“大哥何必過謙?城中早已傳開,當日翠衣巷擂台戰,大嫂曾與林楚凡,有一壇菜油的交情。說是救命之恩,也不為過。此事如今,一舉數得!大哥與大嫂借此機會,重歸於好;小弟我跟著沾光,與林三少攀扯幾分交情。這人如今可了不得,雖一無是處,卻總能攪動風雲,恐怕沒那麼簡單。”
鳴言成長了!
為達目的,他竟稱一個花魁為大嫂。這事兒以往可不曾有,儘管看在大哥麵上,不曾言語冒犯,卻也未曾如此恭敬過。
拋開林楚凡不論,這倒是個約見晴雨的好理由。
齊鳴淵故作矜持道,“此事,容為兄想一想。三兩日給你答複,如何?”
王公子急了,“親哥!這事兒不能拖過今晚,否則就來不及啦!”
王鳴言自覺失言,本能的捂住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