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韶華做智能監控,徐子凡非常放心地專心編製鬥笠。他的動作剛開始有些慢,還編錯了兩次,差點劃破手指。不過他一向謹慎細心,擅於尋找竅門,沒多久就弄清楚了鬥笠的編法,動作熟練起來。
一上午的時間,他編了兩頂鬥笠,選的都是最輕便實用的款式,他還利用竹子正反麵深淺不一的顏色,給女款鬥笠編了一圈好看的花紋。徐子凡耐心地把所有毛刺去掉,將鬥笠磨得光滑精致,這才打掃乾淨屋子,出門坐到小板凳上靠著牆曬太陽。
他現在身體太弱,多曬曬太陽有好處。小蓮抱著一大盆衣服回來,就看見徐子凡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似的,急忙叫醒他,“三哥,三哥你回屋歇著吧,彆著涼了。”
“我沒睡,我在閉目養神。”徐子凡沒睜眼,隨口說了一句。
“哦,那我不打擾三哥了。”小蓮點點頭,走到院子中間,放下盆開始抻衣服晾衣服。
徐子凡聽到動靜,睜開眼看了一眼。盆裡的衣服少說有十幾件,把大木盆堆得滿滿的,這些全是小蓮洗的。他再一看小蓮的手,果然很紅,臉色也稍微有點點白。就算才剛入秋,天氣不算太冷,河水也已經冰涼了,讓小蓮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泡涼水洗這麼多衣服,感覺好不人道。徐家已經不算重男輕女了,是古代女子地位太低下,洗衣服這種事在大家眼裡已經是輕巧活了,誰還管小姑娘怕不怕水凉?
徐子凡去灶房倒了兩碗熱水,放了一點點糖,端出來遞給小蓮一碗,說:“喝點熱水,看你臉色都不對了,彆像哥一樣病倒了。”
小蓮受寵若驚地放下衣服,雙手接過碗,溫熱的溫度從碗傳遞到手心裡,讓她忍不住把碗握得緊了些。徐子凡幾口喝完了糖水,看她,“怎麼不喝?怕燙啊?”
“不是,不燙。”小蓮低下頭喝了一小口,愣住,“三哥,你放了糖?糖很貴的,等會兒娘他們回來……”
徐子凡無所謂地道:“爹娘還能不給咱倆喝糖水?現在咱家就咱倆和爹娘四個人了,你是不是還沒習慣呢?”他抬抬下巴指向盆裡的衣服,“哥哥嫂子的外衣還有他們孩子的衣服以後叫他們自己洗,對了,我的衣服我也自己洗,你以後就幫爹娘洗就行了。”
“啊?這、這行嗎?”小蓮看看衣服,又看看院子裡玩的兩個孩子,不知道該不該聽徐子凡的。
徐子凡催促她趕快把水喝光,收起碗就拎起一件男外套往竹竿上晾,“分家分家,人家怕咱們占他們便宜,咱們也彆總讓彆人占便宜啊。你有幫他們洗衣服這工夫還不如幫爹娘做個飯、打掃下屋子、喂喂雞。記住,以後孝順好爹娘就行了,彆人的事少管。等你以後出嫁了,三哥就是你娘家的依靠。你彆惦記討好大哥二哥,這麼早分家已經擺明了沒把你的親事放心上了,還等著以後靠呢?等三哥賺到銀子,咱們就搬去大房子,跟他們徹底分乾淨,明白嗎?”
小蓮聽得像天方夜譚似的,忍不住說:“三哥你用啥掙錢啊?”
“過兩天我去鎮上看看,都說讀書好,我讀這麼多年還掙不著錢?那讀書有什麼用?你就彆擔心這些了,擔心也沒用。”
“哦。”小蓮回過神來才發現徐子凡在晾衣服,更詫異了,“三哥,你、你這兩天有點不一樣,你怎麼還幫我倒水、晾衣服了?昨天你還幫我端菜,你快放下,這不是你乾的活。”
徐子凡停下動作,雙手搭在竹竿上,轉頭看她,笑了笑,“我呢,掉河裡的時候真的差點死了,我昏迷那會兒,怎麼說呢?就是有點意識又昏昏沉沉的,總之就是我知道自己是好不容易活過來的。人都惜命,特彆我剛醒就聽說大哥、二哥鬨分家了,我就覺得吧,以後咱們四個才是一家人,我得好好孝順爹娘,好好照顧你,把以前偷懶、說謊這些惡習都改了,好好過日子。”
小蓮恍然大悟,一拍手道:“我知道了,就是大徹大悟對不對?三哥,那你不考秀才啦?你又沒力氣種地,以後乾啥呀?”
徐子凡想了想,說道:“我讀書的時候總犯困,隻有一種書越看越精神,就是醫書。其實我覺得我已經看懂不少了,就差沒機會練習,我以後說不定能當個大夫。”
小蓮眼睛一亮,“真的?三哥你會看病?咱們村裡那個胡郎中家裡過得不錯啊,全村的人都找他看病,有的給不起銀錢的就送東西,我看他們家經常吃肉呢,你要是能在村裡當個郎中就好了!”
在這個世界,赤腳大夫和在醫館坐館的醫者都叫“郎中”,隻有自己有能力開設醫館的才叫“大夫”。“大夫”比“郎中”要高一等,更受人尊敬,醫術也更被人信任,顯然小蓮沒聽出徐子凡的意思,心願小得很。
徐子凡也沒糾正她,笑了笑,快速把衣服晾好,說:“還早呢,我以前沒這個打算,現在想到這茬,我就得好好學學,畢竟是看病救人的事情,輕率不得。考秀才我也會繼續考,等家裡有閒錢的時候,要是銀錢不夠就不考了。我心裡有成算,你安心做爹娘的貼心女兒就成了,什麼事也沒有讓爹娘開心重要。至於那兩房的事,你閒著沒事愛幫就幫,彆耽誤咱家自己的事。”
“哦,我知道了三哥。”小蓮將信將疑地應了下來,決定回頭還是問問娘該怎麼辦。三哥好像很不喜歡大哥、二哥兩家,她現在跟著三哥這一房,好像應該聽三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