驢車到了鎮上,鄭川提著獵物率先下車,對徐子凡說:“我們不順路,我去酒樓。”
徐子凡忙道:“順路的,我們每次到鎮上都要逛逛,可以先陪你去賣獵物。你一個人多沒意思,不如還是一起走?”
鄭川皺皺眉,斷然拒絕,“不必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鄭川像是怕他再說什麼似的,轉身快步離開。徐子凡遺憾地搖了下頭,對小蓮道:“我們也走吧,先去賣你的繡活兒。”
小蓮看了一眼他背的大竹筐,急忙搖頭,“三哥,還是先去賣你的東西,這背著太沉了。我們去醫館還是書館?”
“醫館吧,免得去彆的地方藥味兒太重。”徐子凡略想了下就決定了,兩人同其他人道彆後就朝著醫館走去。
徐子凡之前在鎮上逛了很多次,早就瞄準了一間中等的醫館——濟世堂。他到醫館簡單說明自己要賣藥材,一個學徒便逐一幫他給每樣藥材稱重。徐子凡采的藥材足有十二種,有的很便宜、有的要貴一些,關鍵是他炮製得很好,算是上等藥材,醫館買到就能直接賣了,省了不少事。因此這些藥材最後總共賣了一兩銀子又300文!
小蓮在旁邊看著都驚呆了,結結巴巴地說:“三哥……這、這、這能賣這麼多錢?!”
徐子凡笑了笑,把銀子裝進錢袋塞到她手裡,笑說:“三哥每天進山采藥,回家那麼費力炮製,要賣不到這些錢不就虧了?”
小蓮眨眨眼,不明白這怎麼會虧?莊稼漢天天下地乾活也累得慌啊,還不是一年隻能掙幾兩銀子?徐子凡這才兩三天就掙了一兩多,這來錢也太快了!她心裡突然對藥材生出一種狂熱的興趣來,這比什麼繡花、種地強太多啦!
徐子凡同那學徒說了幾句話,靠近些小聲問道:“你師父在嗎?我想應聘賬房先生,在這也不好說,想當麵同你師父聊幾句,也好展現一下我的能力,你看……能幫個忙嗎?”
學徒怔了下,看向正在撥算盤的賬房先生,麵露猶豫。徐子凡往他手裡塞了二十文錢,說:“就幫個忙,我沒想搶誰活計,隻是讓你師父知道有我這麼個人,往後需要的時候能想到我就成了。”
這樣的話,倒無不可。學徒自然地將銅板裝進袖袋裡,輕咳兩聲道:“我師父在後頭忙著,你等我通報一聲。”
“好,麻煩小哥兒了。”
學徒去後頭同他師父一說,他師父也就是這家醫館的主人佟大夫思索片刻,便叫學徒將徐子凡帶過去。佟大夫年紀在五十上下,他見到徐子凡快速打量了一下,捋著胡須說:“是你想來這做賬房先生?我看你年紀輕輕,可有考取什麼功名?”
“尚未,佟大夫,我是下溪村的人,名叫徐子凡,如今正在讀書,預備半年後下場去考秀才,但因囊中羞澀,還需努力賺取讀書所用的銀子才行。恰好我對醫術頗感興趣,自學了幾年,自認最適合我的活計便是在醫館做事,於是毛遂自薦,望佟大夫考慮考慮。”徐子凡恭敬地對佟大夫拱拱手,言語間透著適當的自信。
佟大夫道:“你應當知曉我這醫館已經有了賬房先生,為何來這裡自薦?”
徐子凡笑了下,“佟大夫,恕我冒昧,因我對醫術感興趣,故而每次來鎮上都要看上幾眼,湊巧在您這看到過兩次賬房先生算錯了賬,因此我第一個來您這自薦。若佟大夫有換賬房先生的意思,還請率先考慮我。雖然我尚未考上秀才,但做賬房這些事完全沒有問題。”
“好,那我便考考你。”
這是徐子凡第二次聽到這話了,不過這正合他的心意,他從來不怕被人考,隻怕沒機會展示實力。
佟大夫拿出紙筆寫了一些瑣碎雜亂的日常賬務,徐子凡是高考都能考七百多分的人,並且過目不忘,自然飛快地算了出來。佟大夫再次出題,更為複雜繁瑣,但徐子凡用上現代的乘除法以及一些公司,幾乎在佟大夫寫完的同時就算了出來。
佟大夫再次看了看他,眼中帶上了一點讚賞,然後開始考校他一些藥材的藥性以及醫理知識。徐子凡在網癮學校那個世界做了三十年西醫,退休後研究了二十多年中醫學術,穿越來一個多月又把那些知識全都撿起來了,他的醫術比佟大夫要高出不少,當然不會被考住,反而讓佟大夫越考越吃驚,最後忍不住問:“你這都是自學的?看醫書自學?”
徐子凡隻能厚著臉皮點頭,“從讀書起,我便對醫術有濃厚的興趣,隻是從前的目標是考科舉,便隻是默默讀所有能接觸到的醫書,不知不覺這麼多年過去,沒想到有了很大收獲。隻是可惜,一直沒機會為人診治。”
佟大夫起了惜才之心,問道:“你考秀才有幾分把握?我看你若從醫定然有大作為,你的天賦極佳,若不從醫實在浪費這麼好的天賦了。”
徐子凡這一個多月也有讀考試的書,還尋找曆屆考題做過幾次了,現在雖然還差一些,但等半年後參考的時候,他有十成的把握能考中,於是道:“我對考秀才抱有很大期望,我爹娘也一直希望我能考上,不過將來我想做一名大夫,看病治人。”
佟大夫點了點頭,思索片刻,說:“我且考慮幾日,待我做了決定遣我徒弟去尋你。對了,往何處尋你?”
徐子凡報了自家地址,又說:“我近日在山中采藥,炮製好就會來賣,又幫我爹賣些竹製品,每隔幾日就來鎮上。若醫館忙碌離不開人,等我來時再告知我也行。”
“好,到時看如何更便宜。”
徐子凡拱拱手道:“那我先走了,還要將朋友訂下的竹製品送去,不打擾佟大夫了。”
“慢走。”佟大夫看著他和小蓮離去,招來徒弟問,“剛剛這個徐子凡賣了些什麼藥材?你拿來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