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凡從落後的獸人世界穿成王爺,第一反應就是終於能好好享受了。他也不急著看奏折,接收完記憶便叫人安排一桌宴席,點了許多他愛吃的菜,從前他真不覺得自己挑食,但在獸人世界過了一輩子,他突然覺得許多東西是真好吃,要做事總得先祭一祭五臟廟。
用膳時他叫了女兒徐詩月和玉瀾一起,他到偏廳的時候,她們都已經到了,兩人一看見他都起身行禮,然後徐詩月微笑著問:“父王,今日是有什麼事情嗎?”
徐子凡擺擺手,走到座位上,“沒什麼事,隻是突然想起我們三人還沒一起吃過飯罷了。都坐吧,我平日忙於政務疏忽了你們,也不知你們愛吃些什麼。如果這些菜不合心意,你們跟德安說,叫他去安排。”
德安是徐子凡的貼身長隨,從小就跟著他,自然在他麵前就放鬆些,一點不拘謹,一聽徐子凡的話就走上前笑道:“郡主、瀾姑娘,可要添些菜色?”
徐詩月指了幾道菜,笑說:“父王,這幾道都是我愛吃的,不用添了。”
玉瀾低著頭恭敬地說:“王爺,不用再添了。”
“那好,都坐下用膳吧。”徐子凡揮手命下人們退下,對兩人笑了下,“咱們自家人吃飯就自在些,彆叫人布菜了,想吃什麼吃什麼,還能說說話。”
徐詩月心裡琢磨著“自家人”的含義,看了玉瀾一眼。玉瀾心緒不寧,麵上卻沒顯露出來,很聽話地坐在一邊,不過她隻夾自己麵前的菜。
徐子凡幾十年沒吃過珍饈美食了,一連嘗了七八道菜才開口說話,“詩月,今日有人跟我提了你的親事。”
徐詩月猛地抬頭,驚慌道:“父王,我、我才十四歲,這麼早就要嫁人嗎?”難道今天這頓飯是為了說她的親事?
徐子凡喝了口酒,搖搖頭,“那倒不是,隻是因為有人提起,我才想到你已經不小了。這麼多年府中一直沒有女主人,許多東西也沒人教你,我想著是該找人好好教導你了,當然你的夫婿也要開始挑選,挑個兩三年,你出嫁正好。”
徐詩月鬆了口氣,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和父親談論自己的親事,但還是疑惑道:“父王不是請了四位女夫子教我嗎?還要學些什麼?”
“當然是內宅之事,才華、女紅那些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如何在後宅活下去,以及如何管家。”徐子凡想了下合適的人選,說,“我同你姑母說一聲,你去她那兒住一陣子,讓她教教你。我再從宮裡給你找個合適的嬤嬤在你身邊提點著,約莫也就差不多了。”
徐詩月詫異地抬起頭,她一年才能見到姑母一兩次,印象中幾年前姑母和父王的關係就不好了,怎麼突然要把她送去姑母家?她有些擔憂地蹙起眉,“父王,家裡真的沒出什麼事嗎?”
玉瀾的眼中也透出了擔憂,從她兩年前進府就沒見徐子凡和妹妹來往過,如今突然把徐詩月送過去,怎麼都有點像避難托付的意思。
徐子凡好笑地說:“你們想哪去了?家裡怎麼可能出事?詩月,去了你姑母那兒用心學,彆摻和她家裡的事。你隻有她一個親近的女性長輩,不找她找誰?她是我親妹妹,即使這幾年有些疏遠也不影響兄妹情,正好借著你的事重新走動起來。又不是小孩子,鬨什麼彆扭?你姑母性子直爽,一直很喜愛你,你安心同她相處就是,在她麵前不必拘謹。”
徐詩月有些茫然地點頭應下,“父王為我打算,我一定認真學,不辜負父王的心意。”
“嗯,多跟你姑母出席一些宴席,多結識一些人,對你有好處,不過若是住不慣,何時你想回府便回府。”
“是,父王。”
徐子凡又看向玉瀾,“這兩年你深居簡出,長久下去恐會失了活力,以後多出去逛逛,玩樂玩樂。”
“是,王爺。”玉瀾心裡動了動,有些受寵若驚。不過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並不多言,隻安靜地吃著飯,讓他們父女兩個能多聊聊。
原主平日裡非常忙,但對唯一的女兒還是很疼愛的,隻是相處的時間很少罷了。這回借著吃飯的機會,徐子凡同徐詩月聊了不少,看似說的都是尋常言語,實際他透過徐詩月那些言談已經對她有了深一步的了解,也確定送她去她姑母那兒是最正確的決定。
原主的妹妹叫徐紫筠,兄妹倆一直關係很好,兩人的矛盾還是從六年前原主幫小皇帝上位開始的。原主對傅玉華的心思藏得極深,徐紫筠以為過去那麼多年早就是往事如煙了,沒想到原主竟拚了命去幫傅玉華的兒子坐上皇位。那段時間原主經曆過許多次危機,徐紫筠自然不讚同他的做法。
更何況徐紫筠和傅玉華是手帕交,女子大約更了解女子的想法,徐紫筠早就看出傅玉華對原主沒情誼了。可她的勸說隻換來原主的憤怒,幾次勸說未果,徐紫筠也來了脾氣,幾乎不再同原主往來。在原主的記憶中,半年後徐紫筠的丈夫會去外地做官,他們舉家搬遷,就此斷了聯係。所以原主許願的時候也沒提到妹妹,畢竟不聯係那麼久了,似乎已經斷了這份兄妹情。
但徐子凡分析了下徐紫筠的性格,覺得她如果知道原主下場和其中內情,必然會做些什麼,這個妹妹是個可靠的人,也是個直覺很準的人,她早在傅玉華當上太後時就慢慢疏遠了這個手帕交,隻以君臣之禮相待。徐子凡覺得可以修複一下兄妹關係,由這個妹妹來教導女兒、帶女兒參宴是最合適不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