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煙然沒想到他們會在這裡又遇上。
尚程程說完這句話後，視線便不由自主的在林煙然身上打量。
剛才他隻透過電梯牆模糊的看了一眼對方的造型就被抓住了眼球。
現在麵對麵仔細一看，更覺得漂亮。
不過尚程程的關注點並不在此，而是聯想到了一些舊事，臉上的笑容隨即就有些不太自然。
“你穿這些古裝怎麼還是這麼好看。”
尚程程的話聽起來是誇讚，但語氣卻有些彆扭。
林煙然覺得怪異，便問他，“什麼？”
尚程程意識到自己語氣酸溜溜的，便連忙垂眸掩飾掉自己眼中的複雜情緒，趕緊解釋道，“最近短視頻平台上很多你彈古箏的視頻，你那套造型很好看。”
他停頓了下，才又道，“今天這個也很適合你。”
說完尚程程不想再繼續提這個話題便立刻又問道，“今晚你是在這裡錄節目嗎？”
“嗯，錄《曆史國寶》。”
聽到這個名字以後尚程程表情似乎輕鬆了一些，“哦這樣啊，這個節目我上次看過一期，挺好的。”
林煙然笑笑，沒有去追究對方是不是真的看過，隻客氣的問道，“你也上節目嗎？”
尚程程搖了搖苦笑，含糊不清的說道，“沒，我陪朋友來的。”
兩人對話到這裡，電梯剛好停了下來。
尚程程立刻朝林煙然揮了揮手，走出了電梯，“我先下去了，今天還有點事，下次再約。”
“好。”
目送著對方離開的背影，林煙然斂起嘴角的笑意。
算上上次《全能對抗賽》，他跟尚程程這是第二次接觸。
但對比前一次，今天對方的神態和語氣都和之前完全不一樣，格外怪異。
林煙然結合第一次見麵時對方說的那些話，心理隱隱有個猜想。
曾經原主和白天譽之間的矛盾，尚程程很可能知道內情。
畢竟瑩瑩說過，尚程程以前是原主最好的朋友，但最好的朋友，最後卻站在了白天譽那邊。
那說明他們這份友誼，是出現了問題的。
原主是一個溫柔的人，就連他那奇葩的父母和宣亦涵做的那些事都能忍下來。
這樣的性格，林煙然相信原主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就去罵一個人。
所以問題肯定出在白天譽那邊。
但事情過去了這麼久，他也沒有原主那段記憶，這件事他也沒辦法知道真相。
要是想弄明白，除非尚程程和白天譽兩人中誰出來講明白。
但這件事受益方是白天譽，他肯定永遠不會將真相告知所有人。
而尚程程……
直覺告訴他，對方肯定也不會說。
電梯門重新合上，將尚程程的背影完全遮擋住。
林煙然獨自前往練習室練了一會兒古箏，沒過多久石伶瀟和翁言才也來了。
三個人又合了兩遍，工作人員便通知他們去後台候場了。
石伶瀟上台前拿出了一麵小鏡子，看自己的發型和妝容有沒有問題。
翁言才看到後跟她開玩笑，“夠漂亮了，不用再照了。”
石伶瀟攏了攏發絲笑道，“不行不行，今天我很多朋友都要來捧場，每一處細節都得完美。”
石伶瀟說話時，她的朋友們早已經到了現場，並且已經看了好幾個節目。
康慧嫻也在其中。
她安靜的坐在最邊緣的位置，雙眼看著前方的舞台，靜靜地聽周圍的人說話。
“聽主持人這介紹，馬上就是《水龍吟》了吧。”
“伶瀟要出來了哇。”
“好久沒聽老翁拉二胡了。”
“今晚是不是還有個年輕人跟他們一起演出啊？”
“是有個年輕人，伶瀟對他評價頗高，可以期待一下。”
康慧嫻聽到大家提起煙然，心中也跟著期待起來。
她實在太好奇，這個年輕人和兩個首席大師一起合作，會帶來什麼樣的驚喜。
畢竟合奏和獨奏完全不一樣。
特彆是將古箏和二胡放在一起演奏，古箏的演奏者，稍稍處理不好，就會被壓下去。
而且他還是跟翁言才這個成了精二胡精的一起配合……
想到這裡，康慧嫻的期待值也被拉的滿滿的。
很快節目組主持人報出了《水龍吟》的名字。
舞台上燈光暗了下來，煙霧嫋繞間，幽遠綿長的琴音響起。
舞台上的燈光隨著音樂漸漸亮了起來，在舞台右側方的紅衣青年出現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中。
悠揚清幽的旋律彌漫在演播廳內，古韻安然的氣氛瞬間就有了。
所有人的心都跟著這段旋律一起靜了下來。
石伶瀟的那幾個朋友看著舞台上的青年，眼中紛紛閃過幾分驚喜。
這個古箏的前奏聽著確實還不錯。
短暫的音律過後，青年卻優雅的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隨即兩束追光亮起，翁言才和石伶瀟的身影出現，二胡和笛聲便一同加入進來。
前麵婉轉清幽的氣氛隨著音樂一轉，氣勢瞬間變得激昂。
這段演奏中，翁言才和石伶瀟，一個閉著眼睛，一個麵帶微笑，神情都頗為悠然自得。
隨著兩人的演奏深入，樂曲的高、潮部分也隨之來臨。
剛才停下的古箏再次響起。
青年麵色從容，指法靈動。
弦音不再是剛才的溫婉優美，而是與二胡融入合奏，張弛有度，氣勢恢宏。
青年雖然年齡不大，但台風卻很大氣。
和兩個大師之間的配合有來有回，在氣勢和技巧上，並不輸這兩個有多年經驗的首席大家。
康慧嫻看著沉醉於音樂中的年輕人，眼中泛著讚賞的光。
以前她都是在手機上看到對方。
今天終於看到了真人，不管是模樣、氣質還是功底，方方麵麵確實都沒有讓她失望。
以往這種合奏，她的關注點應該在其他兩個人身上。
但今天她的視線卻不由自主的被這個年輕人吸引，從始至終都停留在他的身上。
《水龍吟》前後不過兩分鐘的時間。
動人的旋律沒多久就結束了。
演奏完最後一個音律，林煙然收回雙手，終於抬起了頭來，起身朝觀眾鞠躬致意。
台下的康慧嫻跟大家一起鼓掌，視線看向舞台上彬彬有禮的青年。
一個在明處一個在暗處。
但當她在隔空與青年朝這邊看過來的視線對上時，心間卻突然像是有什麼東西劃過一般。
她手上的動作一滯，一種慈愛和憐惜的感情就不由自主的湧在心間。
有那麼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對這個年輕人，有種對家人般的親切感。
這讓康慧嫻覺得很奇妙。
她感覺自己實在是太喜歡這個年輕人了，以至於她現在腦袋裡隻有一個想法，趕緊去後台找找對方。
舞台的燈光再次暗了下來。
林煙然退下舞台，表演結束後便直接去到後台自己的化妝間卸妝。
因為要換衣服，他化妝間就沒有其他人。
正當準備脫下紅色的外衣時，卻有人敲了他化妝間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