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來臨的最後一天,林煙然錄完節目坐上了回去的飛機。
和上次一樣，上午出發，下午將近五點過到家。
回來後,林煙然沒有立刻去聯係顧司鄴，而是回家拿出了筆墨紙硯。
他提筆，在宣紙上洋洋灑灑寫下了顧司鄴上次讓他寫的那兩句詩。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這次沒有任何的卡頓,一氣嗬成。
落好款,在等待字跡乾涸時,林煙然打開手機。
他剛想給顧司鄴發信息，想詢問對方什麼時候有空,卻看到對方已經在半小時之前給他發過信息，邀請自己去他家。
剛才他寫字太過專注,完全沒有注意到這條消息。
等剛才書寫的字全部乾了字後，林煙然將它仔細卷好,便去到對方的家裡接奧特曼。
“顧老師,提前祝你新年快樂。”
見麵時,林煙然將自己準備的禮物以及寫好的詩送給了對方。
顧司鄴笑著接過。
“謝謝。這麼快就寫好了？”
林煙然想到前天對方詢問自己時,他還說的沒寫好。
在彎腰換室內拖鞋的同時，便給顧司鄴解釋道,“今天比較有手感。”
林煙然說完站起身來,發現顧司鄴家裡這雙拖鞋,尺碼竟然剛剛好。
“介意我現在打開看看嘛？”
顧司鄴拿起手裡那副毛筆字詢問林煙然。
林煙然搖頭表示不介意。
“顧哥你想什麼時候打開都可以。”
顧司鄴小心翼翼的將字鋪開，視線從上麵每個字上慢慢掃過,然後又對上林煙然的視線。
“慧雪說的沒錯,果然寫的很好。”
“胡亂寫的。”
“知道這詩什麼意思嗎？”
林煙然微微抬眼,不解的發了一個單音節,“嗯？”
“你是說《越人歌》嗎？”
顧司鄴笑了笑沒往下接，克製的將這個話題點到為止。
他開口，指了指二樓，“奧特曼在樓上，去看看它吧。”
林煙然的思緒其實還在上一個問題上，他仔細看了看顧司鄴，見對方表情依舊如常，才點頭，“好。”
顧司鄴的家非常大，複式躍層結構。
裝修的很簡潔大方，林煙然一路走著，看著這個風格總覺得有些眼熟。
很快，他跟著顧司鄴來到二樓。
隔著一段距離，林煙然便看到了自己給奧特曼買的那個小屋。
很明顯顧司鄴搬回來後給它打理過。
整個小屋比起之前在室外日曬雨淋時，要乾淨整潔了許多。
不過奧特曼此時卻沒在這裡，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顧司鄴見林煙然盯著小屋看就給他說了怎麼回事，“我帶它回來時，本想給它換個新的，結果它不許。所以就又讓人回去幫它順便搬了個家。”
聽顧司鄴這麼一說，林煙然發現，果然奧特曼小屋裡所有用的東西，包括玩具，依舊都是自己之前給它買的。
他想起之前節目組的工作人員給他吐槽，說奧特曼就隻親自己，他們其他人給奧特曼買的東西，它隻吃食物，其餘都不要。
林煙然才剛想到這裡，便聽到顧司鄴給奧特曼做出評價，“奧特曼很有主見。”
林煙然點頭，豈止是有主見。
“有時候看它一些反應，我都懷疑它是不是成了精。”
“建國後動物不許成精。”顧司鄴低笑著接過林煙然的話，“但允許它聰明。”
顧司鄴剛誇完奧特曼，他便從另一個房間裡跑了出來記。
看到突然出現的林煙然，奧特曼先是稍稍一愣，然後停下腳步，偏著腦袋盯著林煙然看了幾秒。
“奧特曼，好久不見啊。”
林煙然蹲下來，伸出雙手拍了拍。
奧特曼看到這個熟悉的動作，立刻撒了歡的跑到林煙然的手邊。
這次也不知道是太開心昏了頭還是跑的有些用力過猛。
奧特曼到了林煙然身邊時，沒能刹住車，直接往前滑了一段距離，撞到林煙然的腳上。
“剛剛顧哥還誇你聰明，怎麼突然就變笨了。”
林煙然笑著往後退了一步，伸手去摸奧特曼的腦袋。
幾天不見，奧特曼變得英俊了許多。
身上的毛發被人精心打理過，黑亮亮的發著光。
好久沒見到主人的小狗，和以往一樣，開始用腦袋用力的蹭林煙然的手心。
蹭了一會兒後，便又在地上打滾。
滾了幾圈的奧特曼又將四條小短腿懸在空中揮了揮，露出自己肚皮上的傷。
它側頭看向林煙然，發出些微的聲音。
似乎在撒嬌，又似乎在給林煙然告狀。
之前隔著視頻看不太清楚，現在林煙然終於能夠親眼看到奧特曼身上的傷了。
傷口已經開始結痂，血塊凝固到一起，看起來有些猙獰，像是被人用刀可以削掉一塊皮一般。
“還痛嗎？”
林煙然不敢去觸碰奧特曼的傷口怕感染，便安撫一般的揉了揉它的腦袋和耳朵。
奧特曼“嗚嗚嗚”了幾聲，撒過嬌之後立刻又翻過身來在林煙然麵前蹦蹦跳跳的轉了幾圈，似乎在告訴他，沒問題。
做完這幾個動作之後，奧特曼便一溜煙跑進了另一間屋子裡。
林煙然起身看向顧司鄴，“這個傷口感覺有點奇怪。”
顧司鄴也點頭，“有點像人為。”
之前給林煙然打電話時他說的很含糊，一來是怕林煙然擔心，二來也是因為有這個猜測。
“我私底下看過周圍的監控，但奧特曼那片是盲區，每天路過那裡的人也很多，暫時沒能拍到其他證據。”
因為沒有證據，所以他不敢輕易下結論。
不過林煙然在顧司鄴說完後，卻跟他彼此看了對方一眼。
很顯然他們都一樣認為這不是意外。
“謝謝你顧哥。”
林煙然這句感謝，是因為他明白，顧司鄴那麼著急的把狗帶走，並不僅僅是因為它受傷，而是怕如果還呆在那裡，有人會再去虐待它。
帶回家才能保證它的安全。
林煙然話音剛落，剛剛消失的奧特曼便叼著它在顧司鄴家新發現的小玩具出來了。
他叼了一隻鋼筆。
將鋼筆叼到林煙然麵前放好後，奧特曼便蹲下，期待的看著對方。
林煙然看懂了它的意思，就將鋼筆扔出了幾米遠。
果不其然，奧特曼立刻開心的又給他叼了過來。
看著手中這支價格不菲的鋼筆成了奧特曼的玩具，林煙然突然感覺自己有點像“熊孩子”的家長。
不對，是熊狗子。
“奧特曼你有點調皮啊。”說完他看向顧司鄴，“它有沒有在家裡搞破壞？這兩天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
顧司鄴看著一人一狗玩鋼筆，笑道，“沒有。鋼筆本來也是壞的，沒關係。”
奧特曼跟林煙然玩了幾個來回後，便走到了顧司鄴的腳邊。
隻見它將自己的小爪子啪嗒一下搭在顧司鄴的拖鞋上後，便仰頭看向對方。
經過幾天的相處，顧司鄴已經一眼就能看出來它在想什麼。
他給記林煙然解釋，“奧特曼在提醒我到飯點了。”
說完便轉身往樓下走，“我去把它的晚餐拿來，已經做好了。”
很快顧司鄴端了一小碗狗糧上來。
狗糧不是外麵賣的那種，而是用雞胸肉和牛肉這些食材混合一起自製的。
奧特曼顯然很喜歡吃，看到自己的晚餐後，撲騰撲騰便去吃了。
見顧司鄴把奧特曼照顧的這麼用心，林煙然感覺自己說再多感謝都有些微不足道。
“顧哥讓你費心了。”
顧司鄴卻若有所指的笑笑，“借花獻佛而已。”
借花獻佛？
顧司鄴停了片刻，卻又含糊不清的說了句，“小黃幫忙做的。”
林煙然想了想這兩句話。
卻又覺得顧司鄴好像並不是這個意思。
兩人一起看了會兒埋頭努力乾飯的奧特曼後，顧司鄴輕輕將身體往後，懶洋洋的靠在了牆上。
他看向林煙然，唇角中帶著慣有的笑意，“今天是今年的最後一天。”
林煙然淡淡的嗯了一聲。
他知道顧司鄴還有話要說。
片刻後，那道低沉的聲音果然又重新響起。
對方似開玩笑，又似認真，“昨天煙然老師邀請我一起跨年。”
林煙然將視線從奧特曼身上收回，有些訝異的看向顧司鄴。
是說昨天錄節目時完成任務的那個邀請嗎？
見林煙然驚訝，顧司鄴拖腔帶調的玩笑道，“不兌現嗎？”
說這四個字時，顧司鄴桃花眼上挑，就連眼尾都含著笑意。
他看著林煙然，瞳色淺淺淡淡，神色卻又專注。
有點蠱人，又有點溫柔。
沒有人能拒絕這樣的顧司鄴。
“兌現。”
林煙然跟對方對視了幾秒，直覺這樣再看下去不行，便立刻移開了視線。
邀請成功的顧司鄴，眼底閃著幾分細碎的笑，“好。”
現在已經是飯點，因為今天意義特殊，林煙然又不太想出去吃飯，便對顧司鄴道，“顧老師不嫌棄的話，去我家吃飯跨年如何？”
說完林煙然便準備打開軟件讓外賣送些新鮮菜來。
他才剛這麼想，卻聽到顧司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在我家吃也一樣。”聲音停了停，又道，“我來做。”
也不知道是不是兩人距離太近的原因，林煙然覺得這道聲音聽起來比平時更磁性些。
他偏頭看顧司鄴。
“顧老師的意思是，要親自下廚嗎？”
顧司鄴散漫的聳肩，“你這個表情有點不對勁，是覺得我不會做飯，還是不信任我的廚藝？”
林煙然笑，“我隻是比較意外。”
顧司鄴帶著林煙然往廚房走，卻一本正經道，“倒也不至於，做飯這事很簡單，有手就會。”
林煙然還是第一次聽人這麼描述做飯。
“有手就會？”
哪怕天賦再高，好像也沒有這麼簡答吧……
但顧司鄴卻告訴他，“給酒店打個電話，微波爐一加熱。”
林煙然：？？
林煙然不由朝顧司鄴看去。
在看著對方眼裡的笑意後才明白，他是在逗自己。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廚房。
林煙然掃了一眼儲物間，發現裡麵早就擺滿了各種新鮮的蔬菜，似乎早就準備好了。
“你先去休息會兒，坐了一天飛機挺累的。”
說話時，顧司鄴將燉了老鴨湯的鍋蓋揭開。
瞬間廚房內香味撲鼻。
不是似乎，還真是早就準記備好了。
林煙然搖搖頭。
本來是自己想請顧司鄴吃飯，現在換成對方做飯就算了。
要是他現在真的去客廳坐著玩手機，實在是有點拉不下這個臉。
“今天一天都坐著，肩頸有些不舒服，我站會兒吧，也可以給你打打下手，顧老師不要嫌棄。”
“哪裡敢。”
林煙然說完，便將袖子往上稍稍挽起一些，開始幫顧司鄴洗菜。
顧司鄴這次沒有阻攔，但卻提醒林煙然，“山藥放那裡彆碰，我來處理。”
林煙然看了一眼離自己不遠處的山藥，心中微微發怵。
他確實不敢去處理山藥，一碰著山藥皮他的手甚至其他地方都會跟著又紅又癢。
像他們這種過敏體質的，一不注意就會引發皮炎。
但其實大多數人還是對這個不過敏的。
想到這裡，林煙然好奇的看向帶了手套開始削山藥皮的顧司鄴，“你也對這個過敏？”
一般過敏的人，才會這樣提前提醒。
但顧司鄴卻搖了搖頭，“不過敏。”
他看了林煙然一眼，“我隻是感覺，你應該會。”
兩人一起煮飯效率很高。
林煙然就幫著洗菜、切菜，沒一會兒顧司鄴就炒好了一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