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下,有兩處院落。
兩處院落左右各有一大片的花圃,站在官道往下看,那花圃裡花色旖旎,如某位巧手的繡娘以山河為底布,彩虹為絲線,一針一線繡出來的美麗畫麵,於路邊站的久了,鼻翼間彌散著馥鬱的花香,引人沉醉。
見她留意對麵的花圃,昌河縣衙門的捕頭李成說,那兩處花圃的主人,左邊的是一個姓於的寡婦,跟前有一個智力欠缺的男孩,這寡婦可能因為命運多舛,所以性子很是潑辣,到她花圃裡買花,講價太厲害,她就會勃然大怒,拎了棍子往外攆人!
右邊的是陳家花圃,當家的也是個女子,不過這女子未出閣,幫她打理花圃的是她的父親,一個四十多歲的聾啞人。
陳姑娘態度好,種出來的花長得也好,那些在於寡婦那裡受了氣的顧客就會轉而到她那裡買花,她都是笑臉相迎,不但價格公道,有時候還會贈送顧客一些小花小草,引得顧客們對她讚譽有加。
“我也想買盆花,走,過去看看。”
蘇錦書說著,就率先帶頭往官道下的花圃走去。
後頭,李成詫異,女子喜歡戴花養花也就罷了,蘇公子怎麼也有這愛好?再說了,這邊急著查案辦案呢,哪兒有閒工夫去看花啊?
他看向張彪,那意思,你勸勸唄?
張彪大手一揮,“走,蘇小兄弟說啥是啥,咱們隻需跟上就好!”
李成有點懵,這蘇小公子是給張彪灌了什麼迷魂湯,咋對她這樣無條件地信任呢?
知牧也越過李成,跟在張彪身後,“你怎麼知道蘇小公子不是在查案子?”
啊?買花也是查案?
李成儘管滿腹狐疑,但還是不敢怠慢,招呼手下跟了上去。
他們先去了右邊的陳家花圃。
果然見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正在花圃裡修整一片曇花的植株,張彪衝他喊了一聲,“喂,老板,買花啊!”
但他依舊背對著這邊低頭除草,沒任何回應,顯然如李成說的,他是聾啞人。
這時,不遠處的一個小屋屋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從裡頭走出來一位麵戴著白紗的女子,她快步走過來,儘管瞧不見容貌,但身量卻是極其婀娜多姿的,雖一身樸素的衣著,但完全遮掩不住她身上清雅迤邐的氣質。
“對不住諸位公子,我爹是天生的聾啞人,聽不到的。”
陳姑娘邊說邊看了父親一眼,眼角眉梢流露出來的都是對父親的心疼。
“哦,那是我等冒失了!陳姑娘,我們想買盆花,請你給推薦推薦,什麼花比較好養?”
蘇錦書笑著問道。
“那就養一盆銅錢草吧,這草兒很好養,隻要將它置於盛有水的瓶裡,它就能茁壯地成長,而且銅錢草也是一種招財草,能助公子生意興隆,財路亨通!”
“哦?秋闈在即,不少學子都往昌河縣而來,你怎知我就不是學子呢?”
蘇錦書饒有興趣地問。
陳姑娘麵上白紗輕輕一顫,眼角微微上揚,顯出幾分俏皮,“公子言談舉止沒有文人那般之乎者也的絮叨,自然非是學子!至於我為什麼猜公子是行商之人,是因為小店位於官道一側,不是有些外地經商的老板經過,他們走得累了,也會進我花圃一觀,不過,他們本身並不是多在意我種的花是名品還是普通,他們多數是會買一兩盆好養又有好的寓意的花草帶回去……”
蘇錦書眼底掠過一抹驚訝,這女子倒是個心思敏銳的。
於是當下就打了個哈哈,讚了陳姑娘幾句,陳姑娘就手拿了一盆水養的銅錢草,盆口用繩子給做了一個很精巧的扣子,可以將其拎在手裡。
蘇錦書借機與陳姑娘東拉西扯,有意無意地就提起趙同裕,問她,幾天前有沒有見過一個個子不高,樣貌端方,著一身藍色衣衫的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