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軻悶哼一聲,沒稀得搭理他。
“把青梅竹馬殺人案的嫌犯之一迎客來客棧的老板張來喜與其小夥計李二帶上來!”
知牧瞅了一眼用鎮紙壓在桌子上的一張寫滿了字的白紙,氣勢十足地開了口。
“指揮使,我百之百可以確定他們這是糊塗官辦糊塗案,目的就是想蒙混過關!這起案子是丁世鼎去客棧見九娘,隨後殺她的案件,與那客棧老板有啥關係?那張來喜就是個老實本分開客棧的,他怎麼可能是這起殺人案的嫌犯?”
趙亮幾欲興奮得要跳出去駁斥知牧等人。
唐軻心中也是疑竇叢生,但還是耐著性子,瞪了趙亮一眼,“且看看他接下來要如何?”
趙亮訥訥應是。
“張來喜,那起人命案子發生後,你是怎麼做的?”
知牧厲聲問張來喜。
張來喜一臉憨厚老實,他連聲喊冤,“官爺呐,小的就是個開客棧的,那天傍晚有個男人來了,說是去樓上找人的,小的沒做多想就讓他上去了,半個時辰小的親眼見他下來,匆匆忙忙的,小的跟他說話,他都沒理會!小的到這時也沒多想,到了亥時就關門睡下了。誰知道,第二日早上,夥計去房間裡催客人起床,怎麼叫那房中女客也不見答應,夥計下樓找小的,小的覺得蹊蹺,也跟著上樓去叫門,但遲遲不見女客開門,沒法子,我們就把房門砸開了,然後就發現那女客死在了床上……小的嚇壞了,馬上去街上找來了大理寺的差官,經過仵作的檢查,斷定那女客是被人勒死的。後來差官問小的與李二,除了那個叫丁世鼎的男人,從下午到晚上,是否有女人從樓上下來?小的與夥計李二都沒見過其他人,所以就否認了!官爺呐,小的說的句句屬實,萬萬不敢欺瞞您們的!這起案子雖然發生在小的客棧裡,可是真的跟小的無關啊!”
說到後來,張來喜竟聲淚俱下,一副我蒙受了天大冤枉的架勢!
與此同時,在大堂外聽審的一些個百姓,也都議論紛紛,他們都說張來喜是個老實的,若說他為了寵妻不惜血本,但若說他殺人,大家還是覺得他不敢。
“李二,我問你,你晚上是住在客棧裡還是回家?”
知牧並沒再追問張來喜,反而把注意力看向夥計李二。
李二回說,“小的原本是住在客棧裡的,但幾日前,老板說小的晚上在前堂睡覺,打呼嚕聲兒太大,影響老板娘休息了,所以讓小的晚上做完事情後回家去睡,第二天一早再回客棧做事!”
“那麼案發當日早上,你什麼時候回的客棧?”
知牧又問。
“回官爺,小的卯時就到了客棧。”
“你到時,老板娘在不在?”
“回官爺,小的每日一到客棧先就要先給老板娘準備熱水的,但那日小的剛去後院抱柴火燒水,老板卻阻止了,他說老板娘回娘家了!”
“那你去後院發現什麼變化了沒有?”
“回官爺話,小的去後院抱柴火發現一直沒耕種的菜地被翻整了,而且種了半壟蔥苗兒!小的心裡還納悶,老板這是什麼時候翻整菜地的?難道是淩晨就起來了?”
知牧這時嗬嗬冷笑,他轉向張來喜,厲聲嗬問,“張來喜,李二這個問題你回答一下吧?”
張來喜額頭上沁出了汗珠子,他忙不迭地擦拭,而後磕磕巴巴地道,“官……官爺,小的……小的那夜翻來覆去睡不著,這才……才起來翻整的菜地……因為最近生意不景氣,小的想種點菜,省下去買菜的費用!這……這根本就是很平常的事兒,不值得大驚小怪啊!”
“是嗎?那好,我再問問你,你是否確定案發那天晚上,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從樓上下來,其中也包括你的妻子?”
知牧問道。
張來喜點頭如雞啄米,“是,是這樣的,我家娘子當晚身體不適,一直在樓上臥室休息,並沒有下樓,不信您可以問問李二。”
李二也點頭,說直到晚間關門老板娘也沒下樓。
“那麼好,車夫孫立作證說,寅時中,你去找他,讓他送你家娘子寧氏回娘家,可是屬實?”
張來喜額頭上的汗珠越來越多,“是,屬實,我娘子夜裡做了噩夢,夢裡老丈母娘身體染病,她鬨著回娘家,我……我就去找了孫立……”
“把寧氏帶上來。”
知牧一聲令下,有人把寧氏拉扯了上來,她邊走邊疼得哎呀哎呀地叫喚,眾人將視線落在她腳上,才發現她的腳踝處紅腫不堪,竟是崴了腳的。
“娘子。”
張來喜見到寧氏,本能地想要去攙扶她,被旁邊的錦衣衛一腳踹倒,“老實點!”
張來喜隻好又悻悻地跪在那裡。
寧氏銀牙緊要,狠狠地用眼刀子剜了張來喜一眼,低低地罵了一句,“你個慫貨!”
張來喜欲辯解,“娘子,我沒有……”
但被知牧大喝一聲,“把他的嘴巴堵上!”
有人拿了破布堵住了張來喜的嘴。
“寧氏,我來問你,你嫁給張來喜是不是心甘情願的?”
知牧問道。
寧氏不屑,“他一把年紀,那種事兒都力不從心,我憑什麼心甘情願?不過是家境貧寒,為了給家人換一份彩禮,這才嫁與這蠢人!”
“那讓你心心念念的人可是丁世鼎?”
知牧這話一出,寧氏身子一震,神色間閃過一抹慌亂,但很快她就做出一副嬌蠻任性的習氣來,道,“官爺,小婦人可是很單純的鄉間女子,何來心心念念之人?”
“哼!你不肯承認有用嗎?丁家寨任一村民都知曉你與丁世鼎打小就是鄰居,你倆一起長大,是名副其實的青梅竹馬,那一年的乞巧節,你還親手做了表明心意的香囊當眾贈與丁世鼎,丁世鼎將那香囊一直當寶貝似的珍藏,這一點丁世鼎的原配妻子鄭氏可以作證,她言說,從與丁世鼎成親後,就一直見丁世鼎把香囊戴在身上,任憑她怎麼打罵他都不肯摘下來!”
“官爺,在年幼犯癡傻時,誰都可能做出一些個蠢事,即便如此,那丁世鼎此番殺人,也跟小婦人無關啊?小婦人冤枉啊!”
寧氏雙手拍打著地麵,叫屈連連。
“住口!”
肖鵬吼了一嗓子,把寧氏嚇得不敢鬨了。
知牧又說,“據丁世鼎供述,他是接了青梅慧兒的信去迎客來客棧相會的,他並不知道你就是迎客來客棧的老板娘。他到了之後你與他說,你已經嫁人,他也娶妻了,所以你們之間的情意就該斷了,要他把香囊還給你!他雖然心裡難過,但還是把香囊還給了你!之後他就離開了!”
“官爺,小婦人並沒有見他,更沒見到什麼香囊!他明明與九娘私通,怕被妻子發現,想與九娘分手,九娘不肯,他這才殺了九娘,這跟小婦人沒關係啊,小婦人實在是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