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死在這棟房子裡,為什麼隻有柯琳娜變成惡鬼,她的母親溫妮莎呢?
還有奧德森,安東尼……他們是否也死在這裡,一起變成了惡鬼?
一時間,眾人隻覺不寒而栗。
支離破碎的鬼娃娃靜靜躺在地上,鋸齒般鋒利的牙齒消失不見,腦袋歪斜,脫線的紐扣眼睛斷裂。
此時的它,隻是一隻普通的洋娃娃。
路梔彎腰想撿起這隻娃娃,指尖碰到的同時,他的眼前閃過什麼畫麵。
——粉色的房間裡,一位湛藍眼眸,黑色長發如瀑的少女抓起小刀,狠狠插進自己眼中。
路梔:“……”
畫麵很快消失,鬼娃娃也在他指尖化為一堆破碎的布條,隨風散去。
在它原來的位置上,躺著一枚鑰匙。
路梔拾起鑰匙,意識到什麼,走向過道儘頭的鐵門。
鑰匙插入門鎖之中,輕輕轉動,隻聽“哢噠”一下,鐵門應聲而開。
路梔心道果然。
他們剛才被這道鐵門堵住去路,如果沒能殺死鬼娃娃,他們都會死在這裡,更無法打開這道門。
從他們踏入這個地下室起,就已經麵臨生與死的抉擇。
“學長。”
黎零拉起路梔的手,指腹輕輕蹭過他的指節,似乎想蹭掉一些根本不存在的灰塵。
“剛才有受傷嗎?”
“沒有,”路梔搖搖頭,轉向旁邊的沐寒佳,“你的傷怎麼樣,還疼嗎?”
沐寒佳笑了笑:“沒什麼大問題,我們走吧。”
幾人推開鐵門,發現後麵藏著一個房間。
房間中間擺著一張桌子,桌上有把老式獵.槍,旁邊還有三發子彈。
這簡直是意外之喜,沐寒佳眼都亮了,衝過去捧起獵.槍:“居然有槍!我們有武器了!”
路梔不鹹不淡地道:“大戰之前必有補給。”
沐寒佳:“……”
她的臉色一下子苦了起來。
除了獵.槍之外,眾人還在房間找到半本落塵的筆記本,以及一尊奇怪的雕像。
雕像以香氣獨特的木頭刻成毒蛇纏身、身姿曼妙的女性,她麵帶惑人微笑,張揚的手臂攥著一隻心臟,心臟的紅色顏料染在手臂之間,仿若鮮血流動。
楚嵐嵐緊緊盯著雕像女人的臉龐,聲音飄忽:“她好美……就像天使一樣。”
不僅是她,她旁邊的沐寒佳同樣露出癡迷的神情。
她們從未見過這麼美麗的女性,哪怕這個女人隻是一尊木頭雕像,那張魅惑的臉龐也強烈地撼動著她們心神。
這一刻,她們甚至想將自己的心臟挖出,獻給這位天神一般美麗的女人。
“醒醒!”
雕像忽然從眼前消失,年輕男子清厲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如同昏沉時的古鐘鳴響,瞬間驅散堆積在腦內的陰霾。
沐寒佳和楚嵐嵐一個激靈,眼中再度清明。
“……發生了什麼?”楚嵐嵐愣愣的,“我們剛剛……”
路梔看了眼手中的雕像,微微蹙眉,放在身後擋住沐寒佳與楚嵐嵐的視野。
“你們剛才看得太入神了,”他道,“就像被它誘惑了一樣。”
雕像一不在眼前,沐寒佳就清醒過來,她回想起自己剛才居然還想挖出心臟來獻祭這個雕像,當即一陣膽寒。
“這個雕像肯定有問題!”她說到這裡,又有些疑惑,“可是,為什麼隻有我和嵐嵐受到了影響?”
路梔按了按額頭,目光投向黎零。
他在第一眼見到雕像時,就覺得它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
不過除此以外,這尊雕像對他來說並沒有特彆之處。
雖然不知道黎零為什麼也不受到影響,但這好像並不是什麼讓人意外的事情。
黎零卻誤會了路梔的眼神,彎起眉眼,湊到他耳邊和他說悄悄話:“我知道了,肯定是因為學長喜歡我,所以才沒被那個東西誘惑。”
路梔:“?”
他剛要出聲反駁,黎零又振振有詞起來:“我也喜歡學長,我覺得學長可好看了,比那個東西漂亮多了。不過我也很好看,不然學長為什麼……唔。”
路梔直接捂住了他的嘴。
黎零不吱聲了,而是衝路梔眨眨眼,看起來無辜又乖巧。
就好像剛才那些話不是他說的一樣。
“那個……”另一邊,楚嵐嵐猶豫一下,還是開了口,“可以再給我看看那個雕像嗎?”
她見路梔望向自己,又補充一句:“我想看看這個雕像身上有沒有關於撒圖魯的印記。”
路梔想了想,遮住雕像的臉,放到楚嵐嵐麵前。
女人美麗的臉龐被遮擋,它也失去了誘人心神的能力。楚嵐嵐上上下下觀察一會,忽然“啊”了一聲:“果然!”
她指著雕像底部,那裡有一個獨特的單眼印記:“那個部落也有這樣的符號,它同樣代表撒圖魯這個名字,也就是說,這尊雕像就是撒圖魯!”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到底是誰將這尊雕像放在這裡,放在這棟屋子的地下深處?
路梔垂眼沉思:“既然奧德森的□□在這裡,那麼這尊雕像應該也是他帶過來的。”
安東尼日記曾提到他的繼父有一把□□,還用那把□□帶他打獵——現在,這把□□已經出現在他們麵前。
“撒圖魯之所以會被曾經的部落拋棄,很可能是因為部落的人發現它並不是什麼神明,而是一尊危險的邪神。”
路梔指節輕叩桌麵。
“但奧德森並不清楚這點,他被撒圖魯誘惑,將它帶了回來,供奉在地下室裡。”
沐寒佳:“所以謀害溫妮莎,對柯琳娜下手的事情,也是他在邪神的蠱惑下做的?”
路梔搖搖頭:“一個人的惡並不能貿然推到他人身上,但柯琳娜死後變成洋娃娃一樣的惡靈,應該是受到撒圖魯的影響。”
他現在已經確定那隻鬼娃娃就是柯琳娜,畢竟在碰到鬼娃娃屍體時,他的眼前閃過了柯琳娜自殺時的畫麵。
隨後,幾人翻開那本有些眼熟的筆記本,就和他們想的一樣,這是安東尼的日記。
這段日記寫自溫妮莎去世後,隻是和之前日常的風格不同,僅僅是開頭第一段,就有種說不出來的古怪。
【我的家裡,藏著一隻怪物】
【每到晚上十點,它就會出現在我的門口】
【這個時候,我會裝成睡著騙過它】
【我不敢告訴姐姐,我不想讓姐姐也害怕】
……
【今天晚上,怪物又來了】
【我縮在被子裡,捂住鼻子,不敢出氣】
【我好想媽媽】
……
【我現在趴在床上,寫下這段話】
【今天晚上怪物沒有出現,太好了,我想它之後都不會出現了】
這段話似乎才剛剛寫下,就被劃去了。
緊接著,是日記的最後一段話。
【怪物還在】
【它在我的床底下】
——到這裡,安東尼的日記就這麼突兀地結束了。
眾人:“……”
短短幾段話,他們讀起來卻有種背後發涼的感覺。
“……不對啊,”沐寒佳有些詫異,“上一段日記的最後,安東尼不是說自己媽媽回來了嗎?”
路梔沉默幾秒:“也許那並不是他的媽媽,而是他在日記裡記載的怪物。”
“隻是那隻怪物剛出現的時候,被安東尼認錯了。”
他說到這裡停頓一下,眼中劃過清晰的厭惡,過了幾秒,還是決定說出來。
“我有個猜想。”
“安東尼日記裡的怪物,到底是真實的怪物,還是……”
路梔沒有說下去。
沐寒佳與楚嵐嵐卻明白了他的意思,神色一下子變了。
有的東西明明披著人皮,卻形同怪物。
甚至,比怪物更可怕。
【規則三】
係統冰冷機械的聲音突兀響起。
【晚上十點,不要看著床底下】
眾人:“……”
第三條規則,終於出現了。
可是,為什麼不能看著床底下?
十點之後藏在他們床底下的,會是什麼?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
房間裡安靜許久,路梔按了按額頭,在沉默中翻開日記最後一頁。
啪嗒。
一把純黑色的鑰匙掉了出來,還有一張薄薄的相片。
路梔拾起那張泛黃的相片,裡麵是一家四口的合影。
削瘦高大的黃發男子與栗色卷發、碧色眼眸的溫婉女子並肩而立,在他們身前站著一位黑發藍眼的少女,還有一個黃色卷發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