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梔輕輕“唔”了一聲。
既然這隻學弟說可以,那他就會相信。
黎零把腦袋壓在路梔身上,盯著他看了幾秒,輕聲道:“學長睡吧,我陪著學長。”
說完,又笑眯眯地補了一句:”然後趁學長睡著之後偷親你!
路梔:“?”
他拉著被子,麵無表情:“我不睡了。”
黎零眨眨眼:“好吧,我不偷親學長,學長快睡吧。”
路梔:才不信你呢。
他一聲不吭,與黎零對視。
黎零發現騙不到自己學長,下頜輕蹭路梔發絲,換了個話題:“學長遇到我之前,每晚都是待在外麵,從不休息嗎?”
路梔:“我不需要休息。”
眼也不需要休息。
黎零聞言不太高興地嘟囔:“天天不睡覺會傷身體的,而且學長睡著的時候很好看,安安靜靜的,和死了一樣。”
路梔:“?”
最後一句是什麼鬼話?
黎零對上他的目光,再度無辜地眨眨眼:“我是在誇學長呢,不管是學長睡著的樣子還是死掉的樣子,都特彆好看。”
路梔:“……需要我說聲謝謝嗎?”
黎零:“學長才不用和我說謝謝呢。”
路梔無言,拍了一下黎零腦袋。
黎零拉過他的手貼上自己冰涼臉龐,又在他耳邊輕笑著道:“其實,學長不用擔心。”
“我說過了,不管學長到哪裡,我都會跟著你的。”
“我已經纏上學長了,學長想甩都甩不掉。”
親昵而冰涼的話語落入耳畔,路梔望著黎零深黑的眼眸,沉默幾秒,微笑著點了點頭:“我相信你。”
相信這隻學弟,會再度找到他。
黎零眼中的笑意更濃鬱了。
……
深夜,林涉躺在宿舍的床上,根本睡不著。
這怎麼可能睡得著!
林涉扯過被子悶住頭,心底焦慮得不行。
鄧川河就在宿舍另一邊,今天晚上,他居然沒有再添新傷。
這並不能讓林涉感到安慰,反而更加害怕,畢竟明天就是副本最後一天,誰也不知道鄧川河身上會發生什麼變故。
而他之所以會回到這裡,隻是因為熄燈前必須上床的規則……如果不遵守規則,那他也是個死。
深夜的宿舍靜悄悄的,林涉聽不到李鑫輝的鼾聲,知道他其實也沒睡著。
可是……鄧川河呢?
林涉不由得冒出這個想法。
鄧川河睡著了嗎?還是說他也沒睡,隻是在黑暗中觀察我們……
想到這裡,林涉背後躥起一陣寒意,連忙把頭往被子裡縮了縮。
被子裡悶熱至極,然而林涉卻顧不得那麼多。
他根本不敢冒頭,隻怕自己一探出腦袋,就會對上鄧川河麵無表情的臉。
時間一點點流逝,不知過了多久,林涉居然在這極度的緊張與悶熱之中,有了幾分困意。
他的眼皮越來越沉,不受控製地耷拉下來,哪怕林涉幾次想要努力睜開,卻也無濟於事。
困意越來越濃,林涉的意識開始模糊,但他其實並不想就這麼睡過去。
不能睡,不能睡……
林涉無聲地對自己說。
不能這個時候睡著,忍一忍,熬到天亮……
——然而,他的加油鼓勁根本沒什麼作用,很快的,在那股莫名其妙的困意催使下,林涉暈乎乎地睡過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睜開眼睛。
背後不再是柔軟的床褥,而是硬邦邦的水泥地麵。
林涉睡得腰疼,也第一時間直覺不好,趕緊坐起。
他發現他已經不在宿舍了。
而且在他身邊,還有幾個人。
“哎喲,”王瀚海揉著腰,齜牙咧嘴地坐起,“我的老腰……這什麼地方?”
他環顧四周,隨即和林涉一樣,臉色變了。
此時,所有玩家都在這裡,都是一臉懵逼地坐起。
而他們所處的地方也不再是宿舍,而是教學樓,一間空蕩蕩的教室內。
教室前後門緊鎖,四處落塵,沒有一張桌椅。窗戶也緊緊關著,外麵是暗沉沉的天空,不見光亮。
肖霏霏色變:“這該不會是……那場凶殺案的教室吧?!”
沒人回答她,答案早已呼之欲出。
林涉扭頭看向教室後門的黑板,他們曾經探索過發生凶殺案的教室,當時的黑板報上還畫著幾個代表著凶手與受害者的小人。
此時,黑板報上同樣有六個小人,其中五個跪在地上,眼角滴下一顆顆淚珠,還有一個小人被攔腰斬斷,腰間一片血紅。
林涉身上登時一陣發寒。
那五個跪地哭泣的小人,顯然就是教室裡的他們,而被攔腰斬斷的小人……應該是第一天就死去的謝斐然。
隻是,黑板報上,凶手還未出現。
“不行,我們得想辦法離開這裡。”王瀚海起身,“再拖下去,必然會有意外。”
他說著,就要向門口走去。
然而還沒走出兩步,他的腳步就僵住了。
不僅是他,其他玩家的臉色也紛紛變化,睜大了眼睛——
此時,在那片緊鎖的窗外,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黑影。
一個瘦瘦長長,足有兩米之高的黑影。
瘦長黑影靜靜地站在外麵,借著暗沉沉的窗戶,窺視教室裡的人。
下一秒,教室緊鎖的前後門,同時響起沉悶緩慢的敲門聲。
咚。
咚。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