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在開車,我前麵沒有人……顧芸轉身靠在椅背上往後看,對上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它們屬於一個女孩,可能剛剛大學畢業。
她過肩的頭發披散著,嘴角噙著笑意,五官柔和沒有攻擊性。
像每一個顧芸見過的旅客那樣,雙手環抱著擱在身上,甚至算得上是閒適的窩在座位裡,身形放鬆。
看起來像是這輛車本來的乘客。
顧芸正打算詢問,那一直自言自語的男生略顯激動的突然站起,焦躁地換了通用語,
“這他媽的是哪兒啊?我坐的不是公交車嗎?”
他邊說還邊把手握成拳在座椅上重重錘了幾下,讓它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聲音。
顧芸的話被堵在喉嚨裡,心說,我也想知道這是哪。
……
殷淮與前麵的女性對視了一眼,同樣也聽到了後麵那黃色係的小夥子的疑問,但不打算為他解答,這會兒她自己都還昏著頭呢。
而那位女性,看起來像是剛下班的職業女強人。
雖然穿著淺色的休閒裝,但沒有掩飾的氣勢,以及疲倦的臉色、相當明顯的黑眼圈,都昭示了其身份,殷淮的姑姑正是這一類工作狂魔,所以她非常輕易的就得出正確結論。
對方顯然也被小夥問住了,把視線從殷淮臉上移開,猶豫著回答,
“我不知道,但是我出現在這裡之前很明確是在我朋友自己的車上。”說話的同時她還在思考,“也就是說,這裡有……嗯……除去司機有八個人,至少我們兩個原來不是這輛車上的乘客。”
殷淮正想表示讚同,表明自己也並非這輛車上的乘客,她前麵的呼嚕聲就停下了。通過椅背的搖晃能看出,乘客正在清醒。
顧芸正麵看著女孩前麵的個人也清醒過來,他抬起頭,皮膚蠟黃,臉上皺紋明顯,眼袋掛在還沒完全清明的雙眼下方,顯露出和自己如出一轍的過度勞累。
遂主動搭話。
“您好,請問您原本是在哪裡嗎?或者將要去哪裡?”
他沒有第一時間回答,眉心隆起、臉帶疑惑的打量四周,隨後茫然的看向顧芸。
顧芸隻好又重複一遍問題。
“我是L市人,我、我姑娘要高考了,她媽媽說她太緊張了,就讓我去給她求點護身符,”他用不太標準的通用語回答道,“我聽一起乾活的人說,趙家祠好,他們家出來好幾個大學者,所以我今天下工就打算去買一點,就算是假的,也能讓她安心一些。”
顧芸皺眉……L市?跟我都不是一個省的,既然這一位也不是原本的乘客,那那個女孩……她又看向殷淮。
殷淮知道她想問什麼,在她的目光下搖搖頭,說道:“我是C省B市人,去竹理縣的棲霞寺求護身符。”
“你怎麼也是求護身符?”顧芸眯起眼。
現在事情有些奇怪,她就是覺得這個女孩有些不對勁,卻又不知道不對勁在哪裡,但嘴比腦子快,已經問出來了。
聽到這個問題,殷淮沉默下來,幾秒之後,還是如實回答道,
“我前天晚上好像見鬼了,有個妹妹說棲霞寺靈驗,讓我去拜拜……我覺得有道理,所以今天是打算去棲霞寺的,然後在車上睡著了,我也剛剛醒來。”
這個答案似乎出乎了他們的意料,迷霧包圍,不僅顧芸不知道應該怎麼接話,連身體正好的小夥子也瑟縮了一下肩膀。
車廂內又沉寂下來。
殷淮見狀,在內心調侃了自己一句,真是話題終結者啊。
“真見鬼啦小姑娘,你們年輕人經曆還挺豐富。”
一個不屬於他們中任何人的聲音擊破了凝固的空氣。
“其實照我說,什麼神啊鬼啊,隻要你自己夠凶,啥都不怕。”
“不是有老話說嗎,鬼最怕誰,最怕殺過生的人,尤其是殺過人的,身上有煞氣,你應該殺過生吧。”
前麵開車的司機師傅說著說著,來了興致,“殺過生你再裝一裝,這煞氣不就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