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車廂內隻有周瑞的聲音,等他終於從空氣中察覺到異樣,抬頭就正對上那越發突出,血絲遍布的眼睛,臉色一下慘白。
“你可、以跟我、走,但是、要人齊了、才、能開回,去……你要跟、我、回家、嗎?”
他笑容愈發明顯,像個好客的主人家,眼睛卻並未轉開,
“你、們、要跟、我回家嗎?”
周瑞驚懼著不敢回答。
先前的異狀是由他人引起,而且司機一直背對著他們,少有人刻意從模糊的後視鏡去觀察司機的表情。
因此,之前司機隱約的異常被一部分人歸類於他自己的問題,不足以動搖他們一直以來的世界觀,因此對這樣的情形沒有心理準備。
這說明他們都是沒見過靈異事件的人……那我還是特殊的那個?
殷淮無奈,說了句,“走吧,下車。”並先行從敞開的車門下去。
其他人也閉著嘴,戰戰兢兢地陸續下車,司機則一直看著周瑞,仿佛還等著他的回答。
直到八人都走上站台,車上的司機一轉頭,又成為那個話有些多的師傅。
沉默籠罩著他們,嚴峰走到幾人前,正打算打算說些話鼓舞士氣。
就見在車上跟司機說話的那個女人不再滑動手機屏幕,收起手機就走過來,直直的越過他,走上迷霧中間的道路。
嚴峰濃黑的眉毛皺起,有些不悅……女人就是沒腦子,這地方像是能亂走的嗎?
於是他出聲叫人,“小,小姑娘,你還是不要胡亂走動,剛剛車上有司機在,我們不好說話,這會正好商量一下。”
他的話語儘是為殷淮著想,但神情與他的言語相反,沒有一絲憂慮,每一根線條寫的都是俯視而下的指責。
“情況奇怪,跟大家在一起,人多,比較安全,現在可不是任性的時候。”
殷淮停下來,回身平靜反問,“商量什麼?”
嚴峰被殷淮的反問弄得有些懵,在他的想象中,這個做事不計後果的女人應該在他指出後,馬上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主動道歉,並且在行動上有所表示,例如之後聽從他的話。
他混亂的組織語言,“我們至少得……”
殷淮抬手截住他長篇大論的開頭,不客氣道,“你隻是在浪費時間。”
“我們現在隻有兩個選擇,一是留在站台,而是離開。司機說我們的目的地是金田村,觀察一下,你覺得這裡像是金田村?”
“那個司機也不一定說道就是對的……”嚴峰條件反射的就想反駁,但話還沒說完就被再次打斷,臉色更加難看。
“還有一個問題,我第一次看時間是下午3:14,現在是下午4:27,我那裡的冬天,傍晚五六點就已經昏暗,接近七點就進入夜晚。”
“可能你沒有注意,雖然周圍都是霧,但是光線一直都是在變化的,也就是說,這裡是有晚上的,我不知道這條路有多長,需要走多久才能到金田村,你打算在站台過夜?”殷淮笑了一聲,“也不是不行。”
嚴峰眼含氣惱的提高自己的聲音,質疑道:“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你是不是跟司機是一夥的。”
真想撬開他腦子看看裡麵裝的是什麼……殷淮掃了眼其他人的表情,還好,沒人像他這麼蠢。
不想再掰扯,殷淮接續自己的行動,邁步上路。
顧芸以及之前和殷淮有過眼神交流的姑娘直接跟上,周瑞也繃著身體緊隨其後。
隻剩下一半……嚴峰勉強擠出笑容,用自己熟悉的那一套安撫幾人。
“他們先走也好,先幫我們探探路,我們看情況再說去不去的問題,我們這幾個人都是身強體壯的,一定要走在一起,不能失散……”
甚至不忘詆毀離開的幾人,“那幾個人就是太年輕了,幾句話就被哄走了,說話還沒有禮貌,不尊重長輩,你們沉穩一些……”
殷淮步履不慢的領頭,她不說話,其他人也不說話,氣喘籲籲也沒有質疑她的決定,緊跟著不敢落下。
終於在手機時間顯示到5:19的時候,他們眼前有些開闊起來,那是一條河流,河上架著拱橋,拱橋前矗立這一塊山石,斑駁不平的石麵最上方,篆刻了三個大字,金田村,其下方還有墨水寫的一行行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