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除夕剛過,南京的市民還沉浸在過年的喜悅中,那些特務頭子們就已經開始上班了。
孟紹原中午吃完了飯,也早早的就來到了二處報道。
最近一個階段,主要的核心任務就是為了即將開幕的五屆三中全會服務。
檢查了一下名單,他拿起了電話,撥通,詢問了一些事情,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來首都開會的要員會很多,一定要充分保證他們的安全。對了,幫我查一下嘉興警察局局長詹西瑞在不在南京。好的,我等你的電話……”
詹西瑞在南京。
自己在滿洲的時候,詹西瑞就來了,在南京待了三天,走了。而就在過年前,詹西瑞又來了,並且直接在南京過的年。
這家夥來的目的是什麼?
孟紹原必須要弄清楚。
過了一會,電話來了,孟紹原接起電話:“我孟紹原,哦,在南京是吧?住在哪裡?好的,我知道了。”
剛掛斷電話,一抬頭,看到戴笠走了進來,急忙站起身來:“戴先生。”
“坐吧。”
“戴先生這裡坐。”孟紹原把自己的位置讓給了戴笠。
戴笠也沒客氣,坐下:“咱們這些做特務的,說真心話不容易,老百姓吧看不起,當官的吧看不上。逢年過年,重大會議,我們都得加班。尤其在這首都,警察要做的事情,我們幾乎承擔了一大半。”
孟紹原笑了笑。
“還好你沒有家室拖累。”說到這裡,戴笠順口問了聲:“剛才給誰在打電話。”
孟紹原正準備編個借口糊弄過去,忽然發現戴笠雙手十指交叉,在說剛才看起來漫不經心話的時候,左肩膀輕輕抖動了一下。
人隻有在刻意想問一個問題,而且特彆像知道答案的時候,才會做出這個動作。
戴笠不是順口問的。
已經到了嘴邊的話,迅速的被改成了:“戴先生,我在詢問嘉興警察局長詹西瑞在不在南京。”
“你和他認識?”
“不認識,見都沒有見過。”
戴笠眼角的魚尾紋代表著他雖然沒有笑,但內心非常滿意孟紹原的回答:“詹西瑞這次來南京呢,其實有他的目的。公安局重新改稱警察局,人事上也會發生一些調動,浙江省警察廳有幾張實權部門的空位置,詹西瑞坐鎮嘉興那麼多年,想要動一動了。”
詹西瑞是來南京找門路的?
“這位局長,對他知根知底的人都知道,早年間是土匪出身,後來被政府招安前,他弄死了自己的老大,替代了老大的位置,從土匪搖身一變成了警察。然後又用他老大留下的那些贓款,不斷的賄賂,慢慢的就坐上了嘉興警察局長的寶座。”
戴笠不慌不忙地說道:“這人在政府裡沒什麼特彆有力的靠山,那個幫他成為警察局長的靠山,雙十二事變中受到了牽連,現在還在接受審查。詹西瑞有些著急,所以扔下嘉興警務,急匆匆兩次到了南京,在那設法找門子。
可笑啊,原本是盯著上麵的位置,可現在連自己屁股下的位置能不能夠保住都不好說了。你說,這靠山是哪想找立刻就能找到的啊?
這個人一直都是土匪脾氣,根本不像個警察局長的樣子,能夠讓他乾到現在也是一個奇跡。聽說,他還和土匪有聯係,但都沒有真憑實據罷了。”
戴笠為什麼要和自己說這些?
孟紹原腦海裡急速思索著。
“他第一次來南京的時候,就來拜訪了我,給我送了一大堆東西。”戴笠一聲冷笑:“光是大黃魚就有三條,他一個地方的警察局長,出手可闊綽啊。”
他忽然淡淡問道:“紹原,你去過姚莊鎮沒有?那裡可是個好地方啊。”
“去過。”
孟紹原知道有些該暴露的事情,遲早都會暴露的,不管你掩飾的有多麼好。
“姚莊鎮的確是個好地方,可惜,去年出了一起命案,死了不少的人,案件到現在都還沒有偵破。”戴笠緩緩說道:“詹西瑞一個土匪出身,他懂什麼破案?”
孟紹原一橫心:“戴先生,姚莊鎮的案子是我做的。”
戴笠一點都不驚訝:“你終於肯承認了?一夥人,有男有女,還有個外國人,我看到案件卷宗,立刻想到了你,你手下不是有個叫克什麼的外國人?”
“克雷特。”孟紹原很慶幸自己沒有在戴笠麵前掩飾:“戴先生,上海當時募集到了一批對川地的捐款……”
戴笠卻打斷了他的話:“人殺了就殺了,不過殺了一群土匪而已,用不著解釋的那麼詳細。我們力行社的人,如果連殺幾個土匪都要事事彙報,那就什麼事情都不用做了。但現在的問題是你留下的破綻太多了,如果詹西瑞權利再大一些,仔細調查下去就會和你聯係在一起的?那些土匪裡有沒有詹西瑞的人?”
“有。”
孟紹原立刻把他們那天的發現說了出來。
“紹原啊,你當時還是才進力行社,沒經驗。”戴笠微微搖了搖頭:“發現的警察證件,為什麼要帶回來?萬一將來出問題可以當麵對質,有證據?如果我是詹西瑞,就說這些證件和他根本沒有關係,甚至,可以說是你偽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