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唐縱搖了搖頭,戴笠放低了聲音:“孟紹原說,日人若是進攻,必先北平,後上海。而且一旦打起來,就是大打出手,不分個你死我活,絕不會停手。我都不知道他的這份自信是從哪裡來的。”
“姑妄言之,姑且聽之。”唐縱笑了笑:“不管他說的準不準,總之有備無患,萬一被他說準了,真的打起來了,也不至於驚慌失措。”
戴笠點了點頭:“我各區站都開始進行武裝,北平太遠,可是如果上海真有戰事,我所有特工必然儘數上戰場,血灑五步,一死而已。老唐,你去委員長侍從室的命令已經批下來了,你看能不能再拖一拖?我這裡實在需要人啊。”
唐縱沒有一絲一毫遲疑:“你戴先生說了算,我這裡先拖著,總要拖到沒有辦法了才會去報道。”
……
而在此時的孟紹原家中,田七、項守農、祝燕妮這些人,除了在上海的袁忠和,老底子都到了。
再加上嶽鎮川、魏雲哲,六個人神色肅穆的站在那裡。
而趙昌樂、郭瑞、林璿、季雙這些新人,則並排站在後麵。
一張供桌放在前麵,供奉的是關帝關二爺。
孟紹原站在最前麵,田七、項守農、祝燕妮、嶽鎮川、魏雲哲站在他的身後。
每個人手裡都捧著一炷香。
項守農則捧著兩把,那是替在上海的袁忠和拿的。
孟紹原率先跪下,身後的人全部跪倒在地。
然後,孟紹原把點燃的香高高舉過頭頂,和他的兄弟姐妹們一起大聲念道:
“關爺在上,聽我泣血。我等兄弟,力同心;上報國家,下安黎民。生則同生,死則同死;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結拜!
在這個時代,結拜是最簡單,最有效的把大家捆綁在一切的辦法!
孟紹原和他的兄弟們連拜三拜。
接著起身,把香插在了香爐裡。
郭瑞端著一個托盤上來,裡麵放著一碗酒,一把刀。
從孟紹原開始,結拜的幾個人,都用刀劃破中指,把鮮血滴在酒裡。
這是歃血為盟!
接著,從最後一個祝燕妮開始,每人都喝一口血酒。
孟紹原最後一個喝完,把空碗用力朝著地上一砸:
“請家法!”
一塊寫著血字的白布被恭恭敬敬的請了出來。
這是當年促成力行社成立的元老級人物,“孫文主義學會”騰傑、賀衷寒、潘佑強等人,在得知力行社終於成立後,割破手腕,流血聚成一碗,由騰傑執筆,蘸血寫成。
是為力行社家法!
孟紹原麵沉如水,低聲念道:
“請家法!不忠不孝者,殺!奸淫擄掠者,殺!膽小怯戰者,殺!抗拒命令者,殺!泄露機密者,殺!私通外邦者,殺!出賣同袍者,殺!”
“不忠不孝者,殺!奸淫擄掠者,殺!膽小怯戰者,殺!抗拒命令者,殺!泄露機密者,殺!私通外邦者,殺!出賣同袍者,殺!”
每個人都低聲跟他念著。
郭瑞、林璿、季雙三個新人也在低低的跟著念著。
此時的他們,心裡熱血澎湃,恨不得跟孟科長他們一樣結拜。
再不以是個特務而恥。
他們知道,即便是特務,心裡也依舊是一腔熱血。
比如那個平時看起來特彆不正經的孟科長,在念家法的時候,一樣也是神色肅穆,當做一件最神聖的事情在做。
結拜已成。
孟紹原官最大,又是他們的頭,雖然年輕,但卻是毫無爭議的老大。
之後,才是按照歲數來分的。
袁忠和老二,項守農老三,嶽鎮川老四,田七老五,魏雲哲老六,祝燕妮最小,是為七妹。
這就是後來的“軍統七虎”。
後世爭議最大的就是田七,他的兄弟姐妹們習慣了叫他“老七”,雖然座次排名第五,但“老七”的叫法一直沒有變過。
因此後世的史學家,對田七在七虎座次裡到底是老五還是老七一直都是存在爭議的。
那些民間的藝人,也根據傳說,加上了郭瑞等人,逐漸演繹出了“七虎六豹五小龍”的故事。
孟紹原鬆了口氣。
雖然結拜隻是一個形式,並不可能保證將來不會出現背叛者,但起碼這讓所有人都有了一種儀式感。
還有過去的力行社家法,現在的軍統家法,也是懸掛在所有人頭上的一把利劍。
袁忠和在上海準備了一段時間,再過上兩三個月,他們這批人全部都要開赴上海了。
孟紹原心裡輕輕歎息一聲。
“對了,明天是我生日。”祝燕妮忽然說道:“要不,我和林璿去買菜,晚上就在孟少爺家裡吃飯,一是慶祝我的生日,二來也是慶祝我們結拜。”
“成啊。”
孟紹原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