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
1937年7月29日。
馬歸途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
嗯,雖然上了些年紀了,可還是個老帥哥。
尹佩雅在背後抱住了他:
“我……真的要走?”
“走吧。”馬歸途轉過了身子:“北平淪陷,天津也快了,我老婆已經去香港了,你去重慶,我是天津站站長,把你給送出去,這點權利還是有的,孟紹原來電報催過我幾次,你的好姐妹尚倩怡已經在重慶了,她會照顧你的,再不走恐怕就要晚了。”
尹佩雅不甘心:“我們一起走吧。”
“一起走?”馬歸途笑了:“我是天津站站長,天津一旦淪陷,我將帶著我的人,潛伏在天津,走,不可能。我受黨國栽培多年,戴先生也很器重我,現在,是到了回報的時候了。”
“那些都是日本人啊。”尹佩雅有些急了:“萬一……”
“無非以死報國。”馬歸途坦然說道:“可是,日本人想要抓到我,恐怕還沒有那麼容易。佩雅,不要多說了,38師即將對火車站、海光寺日軍發起攻擊,我要去安排工作了。淩晨時候,我的人會來接你的,千萬不要回天津。”
……
7月29日,夜11點。
“不忠不孝者,殺!奸淫擄掠者,殺!膽小怯戰者,殺!抗拒命令者,殺!泄露機密者,殺!私通外邦者,殺!出賣同袍者,殺!”
馬歸途麵沉如水,念完家法,看著天津站各級頭目,沉聲說道:
“北平淪陷,天津保衛戰開始。我宣布,一、二中隊,即刻增援火車站、海光寺。其餘人等,銷毀重要文件,分散潛伏。弟兄們,天津就算落到日本人的手裡,我等也要矢誌抗戰到底,不投降,不變節!殺身成仁,以死報國!”
“不投降,不變節!殺身成仁,以死報國!”
1937年7月29日,軍統天津站特工在站長馬歸途指揮下,配合29軍38師向火車站、海光寺日軍發起進攻,斬獲良多。
但占據空中優勢的日軍,利用飛機狂轟濫炸,38師傷亡極大,不得不奉命撤退。
30日,天津淪陷。
天津站代號為“涅”的潛伏計劃開始。
“天津之狐”馬歸途橫空出世。
在他的帶領下,天津軍統特工的活動一天都沒有停止過。
馬歸途,逢人都是笑嘻嘻的,平時不顯山不露水,也看不出有多大的本事。
但是,在盧溝橋事變發生後,戴笠曾經說過:“天津如果不保,有馬歸途在那。日本人消停不了。這個人,隻有在淪陷區才能夠顯示出他的本事。他又是當地人,人脈廣,除非有叛徒出賣,否則,日本人抓不到他!”
在30日天津淪陷當天,北平特務機關機關長鬆井太久郎大佐全權代表,本多全藏中佐進入天津。
一個小時候,本多全藏中佐遭到刺殺身亡。
日軍決意報複,在天津租界外對軍統特工展開全麵圍剿。
30日下午6時,日軍步兵第四大隊遭到炸彈襲擊,大隊長原木清野重傷,搶救五小時後傷重身亡。
30日夜10點,天津仁鬆商社總經理丹野大裕,以“老朋友”的身份在租界內緊急約見馬歸途,要求雙方停戰。
“丹野大佐,你是大佐吧?”馬歸途點著了一根煙:“咱們認識那麼多年了,彼此間的合作一直都很愉快,如果沒有戰爭,咱們還會繼續合作下去的。可你的國家和我的國家打仗了。
北平丟了,天津丟了,沒事,天津城外,還有咱的**將士在作戰。天津城裡,還有咱這些人呢。停戰?怎麼停啊?你讓日本人撤出天津,撤出北平,那就停戰。丹野大佐,你做不了這個主吧?所以,咱的合作到此為止,下次再見到的時候,那咱們就是敵人了。”
“馬站長。”丹野大裕陰沉著臉:“你們的主力都撤離了,你以為憑借著幾個特務,就能夠和大日本帝國對抗嗎?”
“能啊,為嘛不能?”馬歸途輕蔑的笑了笑:“隻要天津還有一個中國特工,隻要天津還有一個中國人,你以為你們就能站穩腳?丹野大佐,保重自己吧,你是刺殺名單中的一員。”
……
孟紹原重新踏上了上海的土地。
平津保衛戰結束了,很快,就要輪到上海了。
當他從汽車上下來,剛走進自己亞爾培路892號上海監察辦公室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上海區區長周偉龍。
“哎喲,周區長,您還親自來等我啊。”
孟紹原這話才說完,周偉龍笑了笑,接著忽然麵色一沉:“奉戴處長命,孟紹原私自外出,目無家法,無法無天,來人,把孟紹原給我抓起來!”
啊?
孟紹原瞠目結舌:“周區長,這……”
“我話還沒有說完。”周偉龍冷冷地說道:“一日後,執行槍決!”
啊!
“周區長,我冤啊。”
“孟紹原,彆和我叫冤,我是執行命令。”
“我要見戴處長。”
“戴處長不想見你。”
“我是為咱們軍統辦事啊。”
“對不住了,帶走,押起來。任何人不得探望。”
“救命啊,戴先生,我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