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川本小次郎覺得自己現在最應該做的事就是認真工作。
儘量避免不要再和孟紹原說話。
他能夠看透你的內心,一直看到你的骨髓裡。
人類,儘量避免和魔鬼說太多的話。
是的,魔鬼。
在川本小次郎的眼裡,孟紹原就是一個魔鬼。
一個天知道從那裡出現的魔鬼。
可是他並不知道的是,孟紹原雖然摧垮了川本小次郎,但是他對這個日本人還是格外重視的。
心理學是自己的專長,自己研究的,是幾百年以來,經過無數人鑽研總結出來的心理學和微表情的知識。
川本小次郎當然不可能是自己的對手。
然而,對於其他人來說,這依舊是個非常非常可怕的對手。
必須要警惕,而且一定要讓自己的手下特彆注意這個日本人。
同時,他也很確定一件事:
偽造的現場和屍體是絕對無法瞞過川本小次郎的。
破綻實在是太多了。
專心於工作的川本小次郎,仔細的檢查著大山勇夫和齋藤與藏的屍體。
“這是達姆彈啊。”川本小次郎從屍體邊站了起來:“一九三二年上海事變的時候,大日本帝國為此還向國聯提出過抗議,後來帝國又在四明公所與鬆柏裡街繳獲的中國大量庫存達姆彈,沒想到幾年過去了,一個小小的保安隊居然擁有達姆彈?”
“豈有此理。”孟紹原臉一板:“吉總團,早就應該銷毀的武器,為什麼還出現在這裡?你這簡直就是治軍不嚴,說,這些達姆彈到底從哪來的?”
“是我不對,是我不對。”吉章簡居然很有幾分演戲的天才:“我的那些手下,一個個……哎……彆的不說,就說那些個連長排長,一個個偷著把武器子彈賣給土匪。這個達姆彈,沒準是他們偷的,也準備賣的,可誰想到,日本軍人悍然衝擊我哨兵陣地,這些無法無天的家夥想必是心裡一急,把達姆彈給日本軍人用上了。”
孟紹原差點笑了出來。
要說人家怎麼能夠當上總團長呢?
責任全部推卸到那些手下身上,張口閉口都是“日本軍人”、“悍然衝擊”這樣的字眼,一副自己實在委屈的樣子。
川本小次郎倒也沒有繼續追問:“我發現,大山勇夫和齋藤與藏的屍體上都有二次傷害的痕跡,中日在北平開戰,貴國的士兵很愛國啊。”
“豈有此理!”孟紹原發現自己“豈有此理”幾個字已經說的順了嘴了:“軍紀呢?吉總團,軍紀呢?優待俘虜,這是國際公約。我相信我們的士兵,落到日本軍隊的手裡,日本軍人一定會遵守國際公約,優待俘虜,特彆特彆的優待的。”
“豈有此理。”吉章簡似乎也被孟紹原傳染了:“查,給我一查到底,是誰敢傷害屍體?嗯?查到了,抓起來,關禁閉!”
演吧,繼續演吧。
川本小次郎完全不理會中國人話裡的譏諷,在他的要求下,被帶到了那具中國“憲兵”史景哲的屍體邊。
孟紹原太清楚,這具屍體根本瞞不過人。
果然,川本小次郎隻簡單的看了一會就說道:“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個人是憲兵是嗎?你看看他的雙手手腕,有著明顯被捆綁過的痕跡。他是被擊斃後,才被鬆開的,所以這種捆綁痕跡無法消除。
還有這個彈痕,這不是從日本士兵的槍口裡射出來的,隻有一種可能,大山勇夫和出來,他們身上居然攜帶著中**方的武器,然後用中國人的武器打死了中國人的憲兵?你們認為有這個可能嗎?”
沒有。
“隻有一種可能。”孟紹原淡淡地說道:“日本的柔道、劍術,天下無敵,對了,還有神秘的忍者。我想,大山勇夫和齋藤與藏一定是那種絕世的忍者高手,當他們麵對中國士兵的時候,一眨眼,就把中國士兵手裡的槍給奪了下來,然後打死了中國士兵。”
無賴!
這是天字第一號的無賴!
從來隻有日本政府對中國政府耍無賴,可是現在,一個至尊無賴出現了:
孟紹原!
這世上有他不敢做的事,有他不敢說的話?
論耍無賴,你們還差遠了。
仗,是一定要打的,而且迫在眉睫。
真相,是一定會被發現的,而且很快。
偽造的現場和屍體都太粗糙了。
所以,你家孟少爺我就耍無賴了,怎麼樣?
而且,一會你就會讓你家孟少爺一個小當了。
川本小次郎歎了口氣:“孟先生,我沒想到你會這麼回答我。你知道上海法醫研究所嗎?裡麵負責檢驗的全部都是歐美專家,我想他們對於屍體的檢測應該是最權威的。如果你們不反對,我建議,把屍體送到那裡去進行檢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