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鴻趕緊爬了過去。
譚新乙的大腿被炮彈碎片擊傷,獻血之流,疼的他“哇哇”直叫。
之前,孟紹原再三交代,這些特彆行動隊隊員每個人必備的救傷包派上用場了。
陸清鴻趕緊幫他包紮好,還沒忘記嘲諷一句:“貝勒爺,看這樣子,小東洋怕是還不知道您的身份吧?”
“我草他祖宗的!”譚新乙疼的直裂牙。
“上來了,上來,準備戰鬥!”
陸清鴻立刻爬到另一邊,拿起了槍。
仗打到這個份上,已經不需要觀測員了。
兩個人兩枝狙擊槍,想怎麼打就怎麼打吧。
譚新乙忍著疼,端起狙擊槍,略一瞄準,便扣下了扳機。
“砰”!
一個日軍一頭便栽倒了……
……
寶山之戰,是慘烈的淞滬會戰一個縮影而已。
姚子青營長,率領全營血戰到底,誓死不退。
即便到了9月7日,3營已經傷亡大半,寶山絕無可能再守住的情況下,全營上下依舊沒有撤退打算,從營長到士兵,全部做好了殉國準備。
在這裡,有兩個小小的特務,一個貝勒爺,一位公子爺,從9月4號開始,便和3營的弟兄們奮戰在了一起。
到7號,譚新乙和陸清鴻,用兩枝狙擊槍,擊斃、擊傷日軍二十四人。
7日晨,日軍坦克從東門城牆缺口處破城而入,步兵隨即潮水般湧進城內。
寶山已無守住可能。
“陸清鴻。”
“什麼事,忙著呢。”
“嗨,嗨,聽我說。”譚新乙的傷口,讓他疼的臉一抽一抽的:“寶山守不住了啊。”
“廢話,我知道。”
“咱得活著出去一個啊。”
“什麼意思?”陸清鴻一怔。
“我說,咱得活著出去一個。”譚新乙扣下扳機,又親眼看到一個日軍軍曹倒在了自己的槍口下:
“我聽說,昨天,姚子青讓一個叫魏建臣的衝了出去,彙報寶山戰鬥過程。我說,咱也得出去一個啊。要不然,彆人不知道咱是怎麼回事,還以為咱逃跑了呢。”
“成啊,你出去吧。”
“放屁,你個狗奴才,爺這腿要能出去早他媽的跑了。”譚新乙恨恨的罵了一聲:“陸清鴻,你走吧,告訴老嶽,告訴孟少爺,咱沒給老祖宗丟臉。”
“滾你丫的,小爺我不當逃兵!”
“陸清鴻,陸公子。”譚新乙猛的抬高了聲音:“貝勒爺從小到大沒求過人,今我求你一次,給咱小隊留下點種子吧。去告訴大家,咱這些特務,一樣敢和小東洋玩命,一樣不怕死啊。活著,才能殺更多的小東洋,彆忘記,咱們是受過訓的。”
陸清鴻怔怔的看向了譚新乙。
譚新乙又吸了一下鼻煙,把鼻煙壺扔給了陸清鴻:“狗奴才,貝勒爺賞你的。”
“貝勒爺,謝賞了。”陸清鴻的眼眶紅了:“爺,陸清鴻當逃兵了,陸清鴻出去後,一定會告訴所有人,你貝勒爺沒給愛新覺羅家丟人,沒給咱中國人丟人!”
“滾吧,狗奴才。”
譚新乙笑了……
……
日軍層層疊疊的衝了上來。
譚新乙沒子彈了,就算有,也擋不住了。
他背靠著一堵斷牆,對這天空大叫:“列祖列宗們,孩兒不孝啊。皇上啊,奴才我儘力了。滿洲的那個算個狗屁皇帝啊,咱大清的複興之主到底在哪啊!到底在哪!”
他用槍拄著身子,巍顫顫的站了起來。
一層層的日軍慢慢的朝他逼近。
“大清貝勒爺在此!”譚新乙大吼著:“於斯萬年,亞東大帝國!我大清萬年、萬年、萬萬年!”
……
“說不完的英雄事,流不乾的英雄血。
那譚新乙,乃龍虎玄壇真君座下招寶天尊下凡,軍統六豹之一,人送外號‘富貴豹’。赫赫有名北平槍王……
寶山一戰,何等壯烈,五百壯士,慷慨殉國……及至午時,譚新乙匹馬單槍,殺倭寇一千八百人,乃至彈儘……
譚爺毫無懼色,槍上刺刀,連挑倭寇四大先鋒官,十八路將軍,可恨那倭寇見戰譚爺不下,竟然萬槍齊射……
那一縷忠魂,重歸神位。早有龍虎玄壇真君遣使接引,仍為招寶天尊。”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