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澤生!”
“到!”
林相侯滿臉汙泥血跡,聲音卻依舊如此洪亮:“帶著你的二營,我再把警衛連、敢死隊調給你,全部輕重火力歸你指揮,趁著日軍立足未穩,給我把陳家行奪回來!”
“是!”
二營長彭澤生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腦殼子硬的,胯下帶把的,都跟著老子來啊!”
這是什麼樣的奇跡啊!
如果說道現在為止,802團防禦陣地寸土未失已經是奇跡了,而在這樣艱難的情況下,川軍居然還要憑借著如此簡陋的武器,發起反擊,奪回陳家行陣地,那就不是奇跡二字能夠形容的了。
……
“敢死隊,大刀!”
802團全部能夠使用的機槍、衝鋒槍全部都集中給了二營使用。
二營長彭澤生親自擔任敢死隊隊長,手裡端著一挺輕機槍,他的兩邊,是同樣端著機槍,充當開路先鋒的軍官。
全部由二營還活著的排以上軍官擔任。
身後,是懷揣僅存的手榴彈,手端大刀的敢死隊員。
隻有手榴彈和大刀。
他們就沒準備能活著回來。
敢死隊,敢死隊,敢死隊不死,誰死?
“弟兄們,都跟著老子衝,老子死了,你們踩著老子的屍體上!”彭澤生殺氣騰騰:“個龜兒子的東洋人,欺負到老子們的頭上來了!龜兒子的敢擋老子的路,老子付那他兩耳屎,讓他分不清東南西北。”
說完,拚儘全力大吼一聲:
“弟兄們,衝啊!”
……
1937年10月15日上午10點30,川軍802團組織敢死隊,向剛丟失的陳家行陣地發起反擊!
這是必死的反擊!
三百敢死隊員,三百鐵血忠勇川軍,三百把大刀,在那一瞬間,爆發出中華民族最強的吼聲:
決死反擊!
機槍怒吼。
清一色由軍官組成的機槍隊,把所有的子彈全部傾瀉向日軍陣地!
孟紹原在望遠鏡裡看得清清楚楚:
一個川軍軍官倒下了,後麵很快又人衝上,拿起他的機槍:
射擊!射擊!繼續射擊!
他看到彭澤生一個踉蹌,但隨即又挺直了身子,繼續扣動著扳機!
他看到一個個的敢死隊員,不斷倒下,但卻沒有一個人停下腳步的。
壯哉,802團!
壯哉,川軍!
壯哉,中華!
衝上去了,川軍的弟兄們衝上去了!
大刀雪亮!
那是全民族的呐喊:
我們,永遠不當奴隸!
……
彭澤生,川軍20軍802團2營營長。
1937年10月15日,率領三百敢死隊員,向陳家行陣地發起反擊。
11點25分,陳家行陣地失而複得。
是役,由彭澤生而下,二百零八名敢死隊員陣亡。
幸存者全部帶傷。
彭澤生營長的屍體被找到的時候,他的身上,總共有七處彈孔,四處刀傷……
……
“孟長官,孟長官,吃的,吃的來了!”
陳厚滿帶著十幾個人,每人都大包小包,他一看到孟紹原,立刻興奮的喊道:“吃的,吃的我帶來了啊!”
孟紹原一句話也沒有說。
“吃的……”
陳厚滿剛說完,忽然怔怔的看著周圍,怔怔地說道:“怎麼……怎麼就剩這麼一點人了?人呢?人都去哪了啊。”
三個營長中,至今還活著的魏巨川,拿過了一個肉包子,一口就塞到了嘴裡,一邊吃,一邊眼淚控製不住的流下。
“我帶吃的來了啊,好多好多吃的啊。”
陳厚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樣淚流滿麵,失聲痛哭:“弟兄們,都醒醒啊,都來吃啊,我帶吃的來了啊,我真的把吃的帶上來了啊!”
(林相侯和孟紹原對話,是臨時修改加上去的戲份。這裡麵有個驚人的巧合,本來按照大綱和細綱,這兩天就是川軍前鋒林相侯部上場的戲份,包括前幾天的鋪墊大家也都能夠看得出來。而就在前天,我看到了一則新聞,成都一位姓賀的先生,給姑蘇晚報打電話,希望能幫助找尋他在抗日戰爭中為國捐軀的叔公埋骨處。賀先生的叔公,叫林相侯。
82年過去了,曾經的英雄後人至今不知道他的埋骨處。按照川軍20軍804團團長向文彬的回憶,當時林相侯重傷未死,被撤到蘇州虎丘山附近一所戰地醫院搶救,後來傷重不治殉國。戰友們還給他立過碑。但還有的說法,是林相侯當場殉國。總之不管哪種說法,都始終沒有找到林相侯的埋骨處。包括蘇州藏書的“英雄塚”。
很巧,碰巧蜘蛛正好寫到了林相侯,所以我想,我也不知道林相侯的埋骨處在哪,但是起碼在書裡,我能夠讓他魂歸故裡。畢竟大部分中國人的傳統觀念,是要葉落歸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