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次孟主任出事,他和甘寧肯定會被執行家法,這還不算,關鍵是,他們的名譽將完全被毀了。
這才是他們最不願意看到的。
孟紹原揮了揮手,阻止了許諸:“如果我告訴你,你能不能夠好好的配合?”
“當然可以。”馬岱苦笑一聲:“咱們的家法,我最清楚。還有,一旦落到你的手裡,那些刑具,我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了。”
“那很好。”孟紹原滿意的點了點頭:“其實你一直隱藏的很好,我知道我身邊肯定有內奸,而且就在甘寧、許諸,和你之間。”
甘寧和許諸默不作聲。
“為什麼?”馬岱不是特彆了解。
“你們總是認為把自己隱藏的很好,可是有些事情,你隻要仔細思考就會發現問題。”孟紹原緩緩說道:“我要去武漢,辦公室裡知道的人屈指可數,能夠出賣我的,就隻有這麼幾個人,吳靜怡不可能,最大的問題還是出在你們三個身上。
我依然祈禱我的判斷是錯誤的,貼身保護我的人,是內奸,那就太可怕了。可到了船上,發生了一連串的事件之後,我確信,沒有內部人的配合,不管是廖宇亭,或者是彆的殺手,都不可能做到。船上我們的人那麼多,一個殺手怎麼可能消失的無影無蹤?
有人在保護他,而且是負責人級彆的。他在和殺手故弄玄虛,一會什麼消失,一會什麼殺人,一會什麼廖宇亭被殺了,所有的一切看起來做的毫無意義,但其實都是想要讓我把更多的精力用在考慮‘為什麼’上麵,很聰明,因為我真的在考慮為什麼。
為什麼?廖宇亭這個級彆的殺手,為什麼要做這麼多無意義的事情呢?他的真正目的是什麼?我得承認你和廖宇亭都很聰明,如果策劃整起事件的人真的是廖宇亭的話。但是我更加聰明,因為我知道,任何看起來毫無目的的事情其實都隻為了一個目的!”
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絲毫沒有謙遜:“除了一些江湖殺手,和亂七八糟的所謂線索,真正的殺手始終沒有出現,因為他知道,在船上根本沒有刺殺我的機會。比如那天晚上的舞會,舞池裡至少有八個我們的人,全方位的監視著,連靠近我都沒有機會。”
馬岱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
是的,那天晚上舞池裡遍布特工,而且還特彆讓船長把燈光調暗,又專門為孟紹原選擇了一個特殊的位置,讓殺手沒有辦法狙擊。
孟紹原看了他一眼:“那麼最好的機會是什麼?在我下船的時候,你們以為我會被船上一連串古怪的事情弄得頭暈腦脹?一直在想‘為什麼’?你們錯了,我當時想的是,殺手基本上要動手了,而且真正執行刺殺任務的,是我身邊的人。
下船的時候,槍聲果然響起。正常的緊急撤離程序,是我身邊貼身保護的人,必須立刻把我撲倒,用他的身體來保護我,你們都是受過專門培訓的,而且這套保護計劃我還參與了製定是嗎?當初為的不是保護我,而是可能出現的重要人物。
但你卻沒有這麼做,你居然拉著我就跑。如果這個時候有個神槍手拿著狙擊槍的話,我根本就是一個活靶子。你是精銳特工,你怎麼會犯那麼低級的錯誤?所以從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你就是內奸,是潛伏在我身邊的殺手,是準備給予我致命一擊的人!”
馬岱忍不住問了一聲:‘既然你知道了,為什麼還要跟我走?’
“當時的情況,在你沒有把我撲倒的時候,我隻能迅速脫離那裡。”孟紹原淡淡地說道:“其實,我心裡還抱著一絲幻想,我還是希望我猜測都是錯的……”
說完,冷笑一聲:“就算給你開槍的機會,你以為就能殺死我?”
他解開了自己的大衣:“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把大衣裹得嚴嚴實實的?因為我裡麵穿的是防彈西裝,孔大小姐送給我的,用了一次,還挺好用。你可以打中我,甚至,可以把我打成重傷,但你基本無法擊殺我。因為我知道增援旦夕就到。”
“如果我打的是你的腦袋呢?”馬岱不是特彆服氣。
這個時候,他的兩處傷口都在流血,臉色已經很蒼白了。
孟紹原笑了一下:“你拉住我收逃跑的時候,手心裡全是汗,而且還在微微顫抖,那是極度緊張的表現。你是特工,不是真正的殺手,一個極度緊張,要刺殺自己上司的人,在開槍的第一時間,選擇瞄準的目標大腦裡下意識的會是更大的目標,比如身體,而不是腦袋!當然我也有賭博的成分在內,可是我賭贏了。”
“大家總說你是個怪物。”馬岱慘笑一聲:“你真的是個怪物,那麼短暫的時間,你居然還在想這些事情?”
“我不想,我早就死一百次了。”孟紹原忽然問道:“許諸,你呢,你為什麼會第一時間趕到?”
“我是一個守規矩的人。”許諸沉默的回答道:“按照條例,你不能脫離我的視線。當時馬岱沒有按照規定撲倒你,我隻是覺得奇怪,沒有想到他是殺手。可我就知道必須要貼身保護好你,當我看到馬岱在向你開槍,我也下意識的對他開槍了。”
甘寧接口說了一句:“沒人可以用槍口對準你,這也是條例,遇到這種情況,格殺勿論!”
“許諸,你為什麼沒有打死馬岱?心軟了?”
“不是。”許諸搖了搖頭:“馬岱敢刺殺你,我認為需要留下活口,供你審訊,也許能夠找到廖宇亭的下落。”
“你們做得很好。”孟紹原看了眼已經有些堅持不住的馬岱:“在馬岱動手之後,無論是否成功,廖宇亭都不會做任何停留的,他已經趁亂撤退了。所以馬岱不會知道他的下落。我隻有最後一個問題,你怎麼會和廖宇亭合作的?就是為了錢嗎?”
“是為了錢,五百萬日元啊,誰不會心動呢?”馬岱勉強支撐著自己不要倒下:“政治審查的時候,其實還可以調查的仔細一點,比如我的姓石,石頭的石,我的父親是個普通平凡的商人,但負責政治審查的人,沒有想到我應該姓廖,很早的時候,她就和一個叫廖宇亭的人有了關係,生下了我,然後她把這些秘密全部告訴了長大後的我。
在去年的時候,廖宇亭就找到了我,我們父子相認了,這次,在五百萬日元的刺激下,我們決定冒下險,然後跑到香港去。”
“真他媽的……”孟紹原忍不住罵了一聲。
你能夠怪那些政治審查的人嗎?不能,誰會想到這種關係?
“孟主任,我壞了家法,罪該萬死。”馬岱平靜地說道:“我也辜負了你的期望,辜負了何老師的期望,我隻是想求你,將來如果我父親落到你的手裡,給他一個痛快的死法。”
孟紹原輕輕歎息一聲:“馬岱,你認為可能嗎?廖宇亭是叛逃特工,他被抓住,將會麵臨什麼你比我更加清楚。看在你跟我一場,幫我立了不少功勞的份上,我可以給你一個痛快。”
說完,他站了起來:“動手吧。”
這是一個教訓啊,身邊再親近的人,也有出賣你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