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一次的劫案是孟紹原做的,那麼也就是說,上一次正金銀行的劫案也是他做的?”川本小次郎皺起了眉頭。
“不太像。”鬆本仁繼皺起了眉頭:“我仔細查閱過資料,第一次正金銀行劫案,孟紹原還在南京,勢力根本沒有進入上海,而且第一次的正金銀行劫案,和一個女人有關。”
“現在不是追究劫案到底是誰做的。”羽原光一開口說道:“就算兩次劫案都是孟紹原做的,那我們又能怎麼樣?他可以矢口否認。這次的劫案厲害之處在於,我們明明知道和孟紹原有關,但卻沒有任何可以指證他的證據,工部局是不會管的。他居然動用了一群女人進行搶劫?有趣,真的太有趣了。”
“羽原少佐,你居然覺得有趣?”鬆本仁繼明顯變得不悅起來:“帝國的特工正在遭到屠殺,我們的資金被劫,難道你覺得這些事情都很有趣嗎?”
羽原光一沒有接口。
可他真的覺得非常有趣。
孟紹原到底有多少資源可以動用?這也是研究辦公室下一步需要重點研究的地方。他竟然連女人都動用了?
嗯,這值得自己好好學習。
身邊每一寸資源都是有用的。
孟紹原給自己好好的上了一課。
“苗先生。”鬆本仁繼轉向了苗成方:“現在事態已經非常緊急,你認為我們最恰當的應對方式是什麼?”
“很簡單。”苗成方淡淡地說道:“一是展開最強硬的反擊,絕不退讓,但這將讓雙方進入到全麵交火的境地,火並到最後,誰無法承受住傷亡,那就是失敗者。”
鬆本仁繼緩緩搖了搖頭。
他雖然號稱“帝國三虎”,代理上海機關長,但他很清楚“代理”這兩個字的含義。
很快會有強權人物來替代自己的,身為過度人物,最要緊的就是保持穩定,在自己代理期間不能夠出現重大失誤。
可以無功,但不可以有過。
這也是官場訣竅所在。
無論是不是特務,其實都是在一個職場裡混,而要在這個職場裡混好,和在一家公司裡的做法沒有太大的區彆。
他要把一個完整的上海特務機關交到繼任者的手裡。
“那麼,就是第二個辦法了。”苗成方緩緩說道:“五百萬的懸賞令不要取消,否則,那會損害帝國的威嚴。繼續懸掛在那裡,當那些殺手渡過最初的激情,發現任務不是那麼容易完成的話,熱情就會慢慢消失,帝國的威嚴也保住了。
現在最大的麻煩來自於廖宇亭,我們到現在為止還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那麼的狂熱,甚至我們無法直接掌控他,我想請問,在座的諸位有幾個人見過廖宇亭?我建議,放棄廖宇亭,我們甚至可以把這一決定隱晦的通知孟紹原,孟紹原是個聰明人,他知道該怎麼做的。”
“不行,絕對不行!”羽原光一毫不遲疑提出了反對:“苗先生,機關長閣下,到目前為止,廖宇亭是我們用來對付孟紹原最有利的一枚棋子。他的存在,可以讓孟紹原分心,可以讓孟紹原疲於奔命。放棄他,等於幫了孟紹原的忙。”
“那麼,我們現在麵對的處境呢?”苗成方反問道。
“困難,是暫時的。”羽原光一冷冷說道:“這就好比兩個拳手在那較量,看誰能夠堅持到最後。孟紹原能夠給予我們打擊,我們也一樣可以給予他沉重的打擊。他麵臨的困難其實要比我們大許多,畢竟,上海還是我們的!”
苗成方一笑:“羽原少佐,我很好奇,你為什麼那麼支持廖宇亭?你是和他達成了什麼協議嗎?”
羽原光一看了他一眼:“是的,是有協議。”
所有人都是一怔。
羽原光一不慌不忙地說道:“但不是我和他達成的協議,而是和土肥原閣下達成的協議。”
“什麼?土肥原閣下?”
這次,連鬆本仁繼都有一些驚訝了。
“是的,到了這個時候,我想如果我再不說明情況,恐怕會對廖宇亭的處境造成更加不利的影響。”羽原光一深深吸了口氣:
“難道你們真的認為廖宇亭是為了那五百萬日元才不惜一切代價追殺孟紹原的?你們可以設想一下,在整個追殺孟紹原的過程中,他動用了多少的人力和物力,一個叛變的前軍統特工,到了今時今日,還有那麼多的能量嗎?
諸位,他是土肥原閣下派來的,閣下指揮第十四師團奮戰在支那戰場,但他依舊非常關注情報工作,我向閣下彙報了上海孟紹原的情況,閣下認為,要對付孟紹原,最好的辦法就是用支那人來對付支那人。而廖宇亭,就是閣下手裡的一把尖刀。”
鬆本仁繼有些不滿。
這個該死的少佐,竟然跳過自己,直接向土肥原將軍彙報上海情況。他當然知道羽原光一過去是土肥原賢二的部下,但這種越級的行為,還是他無法容忍的。
隻是鬆本仁繼忽略了一點,在日本軍中,越級的事情發生的太多太多了。
“而我,則奉命給予廖宇亭全力協助。”羽原光一根本沒有在乎彆人的反應:“請你們相信,廖宇亭雖然失手了兩次,但已經給孟紹原造成了極大的困擾。他一定能夠成功的,而我們麵對的困難,也是暫時的,勝利必將屬於大日本帝國。”
“羽原少佐的決心真是讓我感動。”鬆本仁繼話裡有話:“又有誰能夠違背土肥原閣下的命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