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戰區總指揮部內有日本人的內鬼!”
吳靜怡手裡拿著一份文件:“從上海方麵傳遞出的一份重要情報,居然沒有送到第五戰區總指揮部。”
“什麼情報?”
“日本秘密從上海、南京調運了大量的催淚毒氣到達徐州戰場。”
“這份情報不是我們送出去的。”孟紹原停止了手裡的工作:“了不起,我們千辛萬苦送出了一份情報,可是一個內鬼,就讓前線情報人員的努力化為烏有。”
他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軍統可以在日本人心臟部位安插間諜,日本人一樣也可以在中國人的心臟部位安插間諜。
“李宗仁在知道了這件事後,表麵上沒有追究責任,可是卻密電戴處長,請求軍統方麵協助找到這個內鬼!”
“嗯,嗯?”孟紹原猛的醒悟過來:“找到內鬼?和我說做什麼?難道要我現在立刻去徐州?”
“不用你去徐州。”
“哦,那還好。”
“讓你在上海找到這個內鬼。”
“什麼?”
在開玩笑?
孟紹原瞪大了眼睛:“在上海找到這個內鬼?怎麼找?情報肯定不是在上海被截留的啊。”
“徐州軍統已經開始展開秘密調查,並且初步擬定了一份嫌疑人名單,戴處長的意思,看你從這份嫌疑名單裡能不能夠分析出那個內鬼。”
“戴先生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孟紹原喃喃說道:“上次去徐州,也是嫌疑名單有了,可好歹我能夠接觸到嫌疑犯,並且能夠在現場進行觀察。現在就份名單,我人都看不到,你讓我怎麼查?”
“嫌疑人名單不算太多。”
“那還好,幾個?”
“三十五個!”
“噗!”
我圈圈你個叉叉的!
孟紹原盯著吳靜怡:“吳助理,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我哪怕不當這個主任,也絕對不要你這個助理,你這是存心氣死我是不是?”
三十五個嫌疑人,見不到麵,怎麼查?從何查起?
這算什麼任務?怎麼分析啊?
“戴處長也沒有說你一定要查出來。”吳靜怡根本不管長官怨氣:“隻是讓你協助,徐州方麵也會加緊調查的。如果真的查不出,我們也沒有責任。”
是啊,徐州方麵出的問題,和上海一點關係也都沒有。
“可怕啊。”孟紹原發泄了一下說道:“一份如此絕密的情報,我們的前線情報人員,冒著生命危險送了出去,可居然有三十五個人能夠接觸並且截留這份情報?”
隨即在那想了好久:“不行,我做不到,我沒那麼大的本事。偵破工作,必須要看到疑犯,以及現場之後才能判斷,現在這些條件一點都不具備,我怎麼查?”
“我有個表弟,叫蔣卓可。”吳靜怡卻忽然沒頭沒腦的說出了這些話:“他也是咱們軍統的,有一天興高采烈的告訴我他加入到了組織,他並不知道他的這個表姐,其實也是軍統的。後來他被派往徐州,滇軍入徐州後,他擔任60軍192師1077團第2營向導官。
前幾天,他托咱們回上海的特特工,給我帶回了一封信,信裡說,他原本以為滇軍是垃圾部隊,可是到了之後,才知道自己錯了。滇軍上戰場抗戰前,給自己定下了一條鐵的軍規,無論是誰必須執行,你知道這是什麼嗎,孟主任?”
戰爭中敢於衝鋒的死戰者一律重賞,臨陣逃脫者則一律處死。
對於戰死者,一律要解開衣服查看傷口,如果傷口在胸前,重賞其家屬,如果傷口在背後,一文不給。
“我表弟被震撼到了。”吳靜怡特彆平靜地說道:“他在接受任務的時候,還親眼目睹了一件事。”
當時戰鬥激烈無比,1077團指揮所到前線的電話線一日就被炸斷好幾次,為了搶修電話線而傷亡的通訊兵就有十幾人。
最後因為團部和前線的電話線被炸斷,營長派了一個傷員楊某回來送來要求增援的報告。
楊某告訴餘建勳團長他是機槍手,剛剛從激戰中下來。在報告期間,餘建勳突然發現他的身上有血跡,再仔細一看,他居然受了重傷。
一顆子彈從楊某的左肋射入,穿透腹部,但子彈並沒有從背部穿出,子彈卡在後背上。
當時餘團長身邊沒有任何醫護人員,隻好自己拿來一個鉗子,替他拔出子彈頭來。
餘團長是老兵,知道這種手術極為疼痛,當時又沒有任何麻藥,不覺猶豫問道:“你怕不怕疼?”
楊某立刻回答:“不怕疼,你快割吧,我就算現在死也值了,我抬著我的輕機槍,從陣地東邊打到西邊,變換了幾十次陣地,敵人的平射炮始終打不到我。我親眼看到倒在我槍下的鬼子不少,我賺了!這點傷算什麼?如果不是營長讓我送重要情報給你,我絕對不會下火線的。這顆子彈卡在我身上已經好幾個小時了!
餘團長笨拙的用小刀割開皮肉,用鉗子拔出子彈的時候,楊某麵不改色,談笑風生。
“古有關公刮骨療毒,今日,我前線一戰士居然也能如此。好漢,好漢。”孟紹原讚不絕口:“你表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