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他似乎陷入到了沉思中,過了一會才說道:
“那天,我見到了一個人,他不再年輕,他老了,頭發白了,臉上有很多的皺紋。可我一眼就認出了他,他,就是劉丙寅。”
華夏四人組,劉丙寅!
“我知道,劉丙寅也認出了我,像我們這種人,見過誰一次麵,哪怕過了十年二十年,隻要他臉上的那張皮還沒有換,一樣可以認出。”苗成方的語速很慢:“我們很快取得了聯係,我沒有任何的隱瞞,和他說了當年我的任務,大總統都已經死了那麼多年了。
劉丙寅告訴我,其實當時他也隱隱的猜到了,這些年來,他在日本隱藏的很好,發展的也很順利,一直到被調到國內為止。沒錯,廖宇亭是他的學生,日本海軍艦隊的情報,是他通過廖宇亭提供的,吉川五門,也是被他乾掉的。
我曾經向他建議過,和你恢複聯係,不過劉丙寅告訴我,他們四個人既不屬於軍統,也不屬於中統,甚至都不是國民政府的人。他們是大總統委派的。大總統死了,沒人再可以證明他們的身份,軍統也好,中統也罷,都和他們沒有關係。”
“他們效忠的,是這個國家這個民族。”孟紹原幫他說了下去:“他們是中國近代第一批特務的奠基者,是精英,是前輩。我算得了什麼?”
“中國近代第一批特務?這個說法蠻有趣的。”
苗成方的話,讓孟紹原意識到自己這麼說在這個時代的確有些不妥,含糊混了過去:“我是標準的晚輩,也大小算是個官吧,他們呢?說實話,大總統一死,不光沒人再可以證明他們的真實身份,而且嚴格的說起來,他們無名無分。
真和我聯係上了,該他們聽我的,還是我聽他們的?我有什麼資格給他們下達任務?這些倒還是次要的,一旦他們的身份曝光,不光會引來國民政府各個部門的爭奪,而且還會引起許多不必要的麻煩,甚至給他們帶來滅頂之災,這些都是他們不得不顧慮的。”
“沒錯,你很聰明,能夠聯想到這些。”苗成方微微點頭:“這些的確是他顧慮的,所以我們在商量後,決定繼續保持目前的局麵。我向他提供了緊急地點和方式,以備不時之需。而且我們約定,每過一段時候見一次麵,商討下一步的行動方案。
吉川五門的出現,讓他下定決心要乾掉這個人,消除威脅。他做的非常出色,在新亞飯店解決掉了吉川五門。你仔細的想一下,還有誰能夠比你更加好的承擔起殺死吉川五門的‘責任’?彆忘記,你是無所不能的孟紹原!”
“貪天之功,貪天之功。”孟紹原一聲歎息。
可是,劉丙寅這樣的人,潛伏了那麼長的時間,早就已經不在乎什麼功勳了。對於他們來說,傳遞情報殺敵敵人早已是他們血液裡流淌的一部分!
“還有,之後你的一些行動能夠如此順利,也是他在暗中配合你,包括,你要和廖宇亭聯手,乾掉海北和夫。否則你以為廖宇亭這樣的人,麵對你提出的所謂條件,真的能夠輕易答應了你?要知道,你要殺的可是日本方麵的要員啊。”
苗成方的話,讓孟紹原頻頻點頭:“當時我也奇怪,我不過提出了一些簡單的條件,;廖宇亭也提出了他的條件,甚至還說是因為費耀謙的慘劇才願意這麼做的。當時我相信了,但事後想想,太順利了,這不太符合廖宇亭的性格啊?”
“廖宇亭也是個熱血漢子,海北和夫隻是一個畜生,借助你的手殺死一個畜生廖宇亭不會在乎的。”
“那麼,廖宇亭為什麼那麼想著要乾掉我?”
“為了那筆懸賞。”
“懸賞?他真的隻是為了那筆懸賞?”孟紹原哭笑不得。
“為什麼不呢?難道你覺得五百萬日元不誘人嗎?”
“這個。”
孟紹原無言以對。
“他們也是需要經費的,而且是大量的經費。”苗成方認真地說道:“能夠名正言順的從日本人手裡拿到五百萬的巨款,何樂而不為?再說了,你孟紹原死了乾他廖宇亭何事?”
好有道理的樣子?
廖宇亭不屬於軍統,不屬於中統,也不屬於國民政府,他有自己任務,他隻效忠於那個劉丙寅,殺了一個孟紹原,對他又有什麼影響?
在他眼裡,孟紹原就算個屁!
孟紹原振作了一下精神:“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劉丙寅?”
“我說過,我們每過幾天就會見一次麵。”苗成方在那沉吟了一下:“後天晚上8點,具體的地點,我到時候會通知你的。”
“好。”
“你不現在就問他到底是誰?”
“我為什麼要問呢?”孟紹原坦然說道:“我想親眼看到這個人是誰。我佩服的人不多,可是這華夏四人組,我一輩子都服他們!”